这一晚,整个葳蕤轩灯亮如白昼,从里头揪出来一个婆子,被抓住时正戴着一张铜锣眼血盆口的可怖面具,提着一盏灯,摇摇晃晃地被人给拿住了,带到了堂内审问。
沈氏面沉如水,一双眼里慢慢克制着全是愤怒。程妈妈侍候在侧,看着那被带上来的婆子,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九哥儿你也敢动!”
“说,是谁指使你的?!”
这婆子脸上带伤,青紫着一只眼睛,面对屋里所有人,反倒是丝毫不惧。
九哥儿的床榻后头诚如宋琰声所说,有一个不知何时打出来的小孔,不甚起眼,因着寻常床幔遮掩着,也不会有人去到这床榻狭窄的后头,不仔细找来,根本不会察觉有这样一个约莫寸许的小孔。从这小孔往外窥探,是屋子后头一处避雨的廊檐,一直连通到前头的小花园。走过这廊檐,便是葳蕤轩的正院了。哥儿的房间靠后,这小孔对着的地方,走出去一看,也是隐秘,廊檐边多是树影摇曳,这边儿到了晚间时候,要躲在里头,除非掌灯,不然不大能看清人影来。
这嬷嬷很显然利用了这一点。哥儿的屋子与前院没几步距离,近身照顾他的也全是深得信任的乳娘和妈妈,哥儿小,胆子也小,屋里不大安排其他人来。便是有什么忙不过来,往前院喊一声便随时有人应声而来。这嬷嬷因借由在各房布膳,对各屋子的掌控了如指掌,这才被她钻了空子,使了毒计来害人。
“奴才未受何人指使。”
沈氏一拍桌案,脸色难看,“来人,复原!”她将下人呈上来的面具一把掷下去,丢在人面前,目光如刀子一样刺了过来。
当那吓人的面具在光下穿过小孔,影子投到画屏上呈现出一个倒立着的张牙舞爪的鬼影子来时,宋樾“啪”地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
屋内还有其他下人,见过了这古怪可怕的一幕,皆是不敢做声。宋樾这一下,他们迅速低下头去。
“阿好说的不错,是小孔成像一说。”他冷声道,看着地上跪坐的婆子,审问道,“这等罕闻,非广学之人不会懂得,你究竟是从何处听得的?”
这嬷嬷一个大字不识的寻常婆子,怎会知道这样的东西,还能用这样的手法来害人。她身后一定有主使,不然仅凭她一个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一招儿来害哥儿。
“奴才并无人指使。”
这婆子咬着牙,一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样子,“要打要杀,随意。”
她这个样子,深深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