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喜好清静,也不大出宁寿宫,殿前一片寂静,只听闻偶尔几声鸟鸣。
宋琰声随着重公公一同入内,殿外摆着秋菊的赏盆,还有几个鹦鹉架。过了影壁,便是内殿的长廊。她不敢多看,低头进去了。
太后坐在凤位之上,手里轻轻握着一串佛珠。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才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宋琰声恭恭敬敬行跪礼,低眉敛目,“太后娘娘康安。”
“六姑娘请起,赐座。”
楼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显得疲惫而苍老,宋琰声坐定抬头,便看到了她头上半白的发髻。这是大成权力顶峰的女人,从皇后,顺顺利利成了太后。要足够长寿,她可能以后还会是太皇太后。
这是个荣耀了一辈子的女人,也是个困在皇宫内廷,算计和争斗了一辈子的女人。
太后其实是个不太爱笑的人,笑容便是有,也是端着着,有一种不能正视的威严和气势。宋琰声感觉到她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审视。她装作不知,害羞地垂下脑袋。
太后看了人一会儿,好似满意了,点点头,朝她伸出手来,“好孩子,到哀家这儿来。”
殿内空落落的,是一片冰凉的华贵。这里头除了她们和重公公再无旁人,说话声一起,便清晰地传响。宋琰声从手边那尊金枝百鸟纹的熏香炉上收回视线,依言坐到了她身边。
她料准了,宝慧前车之鉴,这个关头上,太后不会明着对她动手。但是,她也不会对宋家死心。
果然,才甫一坐定,她的声音便起了,“六姑娘如今,也该是到嫁人的年纪了吧?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宋琰声垂着头,“不曾。”
“你生得这般乖巧可人的,想来宋阁老和老太君都不舍得呢。”太后含了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朝重公公道,“看这模样生的,难怪是宋家的掌上明珠,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欢。”
重公公垂头应声,顺着夸赞道:“是,六姑娘一看便是有福之人。”
宋琰声睫毛尖儿一抖,没有作声。其实太后统共见她也未曾有过几次,这突然而然到底好感是从哪里来的还真让人想不透。要是宋琰声是寻常好糊弄的,想来这时候便被她这一番夸奖给夸得飘飘然了。不过她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心里头波澜不惊,甚至觉得伪装和虚假。这宫里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喜爱,有的只是利益为先的考量。
她心里头不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太后谬赞了,阿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