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住门上那些铁链子,轻轻一扯,全部拽了下来,我一脚将铁门踹开,戒备地后退。
朱飞越盘着腿,坐在我后方,七八米远的位置,将画板立在面前。
我瞪大双眼,注视着门里的黑雾,门开的老大,可黑雾却始终聚集在里面,像乌云一样,不肯出来。
等了好一阵,里面始终没动静,我刚想松口气,就听黑雾深处,传来阵空灵,遥远的女声:
“阴奶奶,坐花轿,过了小河来上吊。”
“奶奶吊,奶奶吊,孩儿拍手嘻嘻笑……”
那女声所唱的童谣,歌词怨毒,曲调更是阴森到了极致,又尖又细,后面的词,我实在不想叙述,词调实在太恐怖了,怎么听,这童谣都不可能是活人编的。
等女声唱完童谣后,黑雾里再次恢复了死寂,我掌心起了厚厚一层冷汗,左手的小剪刀微微颤抖:
“少特么装神弄鬼!我不吃这套!”
强压住内心滔天的恐惧,我壮着胆子朝屋里吼:“给我出来!”
喊叫,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胆怯,真正的玄学高人,绝不会像我这样瞎比喊叫。
黑雾依旧死气沉沉,那女的赖在里面,不肯出来,我也不可能进去抓她啊,那不等于找死么?
好深的雾,眼神被吸进去,都收不回来了,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黑雾深处,背后突然传来朱飞越的喊声:
“在你头顶!”
我猛抬头,立刻看到了人世间,最恐怖的场景。
一个长发女人,正趴在天花板上,头发跟脏拖把似的,垂在半空,翻转过脑袋,死死盯着我瞅。
这女人的五官,倒不是说多恐怖,看上去和活人差不多,关键她这张脸,实在太瘦了,蜡黄人皮包着骨头,跟骷髅似的,两个眼窝深陷,眉毛秃着,双眼中,已经看不到丝毫眼白了,被深深的血色取代,连瞳孔都消失了。
女人的牙齿,不知被啥东西拔掉了,两片黑嘴唇,深缩进去,颧骨高耸着。
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与她无关,这张地狱般阴森的面孔,以后可能会频繁出现在我噩梦中,更可怕的是,这玩意的四肢,跟壁虎吸盘似的,螃蟹一样,紧紧吸在天花板上。
不,她更像个毛绒绒的蜘蛛,女人身上啥也没穿,漆黑色的血管,在死灰的皮肤下纵横交错,肌肉的纹理,已经扭曲到完全变形了。
那黑漆漆的脚指甲,长到弯曲,脚踝上还沾着厚厚一层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