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仁甫转身,站在叶乾钟的面前,一掀长褂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磕的人心一颤,在深深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养育之情,怎敢忘记。
三月的天,是温和的,却又偏偏多雨。绵绵细雨打在青石路上,一点一滴落地而碎。
码头上,站满的是叶家的人,老老少少,看起来有那么二三十口,个个举着青油伞,站成几排,一起朝一个方向望去。
“仁甫,路途遥远,照顾好苏老板和你自己。”
叶乾钟走上前,望着面前的少年。一十九年,他从未想过这个少年有一天,会突然离他而去。可当这一天突然来临时,他的心隐隐在发痛。
他对他虽说有几分的提防,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感情在里面。就像是处于敌与友边缘的父子,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关系。
叶仁甫微微颔首,一身素锦的长袍显得他在青油伞下格外的素净。
“义父,您多保重身体。”少年抬起头,语气温和平稳,眼眸深处却是看不懂的深沉。
“叶大哥。”叶景生走上前,一旁是打伞的小厮。“叶大哥。哦不!现在应该改称一句‘苏大哥’了。”叶景生连忙摆手,赶紧改口道。
叶仁甫看向叶景生,语气轻淡,“少爷这是在打趣我吗?”
“嗯?”叶景生一愣,望着神情淡漠的叶仁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哥知道景生不是那个意思,就莫要再逗景生了。”一旁的素婉微微上前,替叶景生解着围。
叶仁甫顺声望向一旁的素婉,青色的褂裙穿起来显得格外的清秀。“少奶奶说的是。”叶仁甫微微颔首,目光微垂,视线停留在青色褂裙上绣的极为精致的荷花上。
“好啊,大哥你逗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叶景生,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叶仁甫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笑意。不管姓‘叶’还是姓‘苏’,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不曾减少。
叶仁甫笑而不语,倒引得一旁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叶兄,大恩大德我苏某铭记于心。”苏鹤上前作揖说道。
“苏老板严重了,路途遥远,珍重万分。”叶乾钟回礼。
“叶兄,珍重!”苏鹤诚恳道别,便携着叶仁甫走上了客船。
小小的清河码头上,人们拥来拥去,呜呜的引擎声,似在催促,又似在为离别而低泣。
叶仁甫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码头,越来越模糊的人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