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车驾缓缓从卫府门前驶过,元熙挑起帘子望了一眼,视野被萧墙挡着,什么也看不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元熙叹了口气,怕是尤姨娘和族老又在兴风作浪了,这次还不知道是谁遭殃。八成是二姐,她总是容易受欺负。
可这会儿,去东林州的车驾已经启程了,前面有铜锣开道,后面跟着是仪仗亲兵。绝没有停下来等她回家处理事务的可能,元熙放下轿帘,她也爱莫能助了。
卫府大院里,元嘉已经跪了近两个时辰。
卫东书直说叫她跪着,却没说让她跪多久。这会儿又把书房的门锁死了不见人。尤姨娘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毕竟丈夫的命令,她也难以违抗。这几日暑热,族老身子不大好,也不出门,更不管事。尤氏一时没了靠山,气焰也消减不少。
本来尤氏不想多事,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不是那房姨娘要整她,纯粹是因为元嘉做错了事。罚跪就罚跪吧,叫莲意在旁边看着元嘉,她一个人坐在屋里生闷气。
谁知才过了一个时辰,元嘉就耐不住暑热,晕了过去。
莲意忙叫人把元嘉扶到廊下,又叫人出门找大夫。
一盏茶的工夫,莲意急吼吼的跑了回来,说灌了一碗冰酸梅汤后,元嘉已经醒了,可卫东书下了狠手,一定要元嘉继续跪下去。
尤氏一听这个话,不由得心头火起,登时间柳眉已经凝簇。她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如今膝下只有元嘉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心头挚爱。平日自己连嗔怪一声都舍不得,今日却在毒日头底下受这个罪!
腾的一股火儿撺到头顶,届时就要找人拼命。走了没几步,她停住脚步,拉着莲意问道:“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卫东书一贯脾气和软,从前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卫东书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她们留?
莲意也不知道,只是拉着尤氏往院子里去:“姨娘,您快去求求老爷吧。大小姐再这么跪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尤姨娘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冷不丁跟元洁撞了个满怀。
“姨娘干什么去?”
“你没看见你姐姐在前院儿受罚?我得去见你爹。”
元洁拉住她,苦笑道:“姨娘,您连爹为什么发火儿都不知道,就这样过去,不是找骂吗?”
元洁说话不中听,但尤氏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顾不得这些虚礼了:“你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