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萧容深请大夫,自然不会是什么走街串巷的赤脚郎中。京城再造堂的夏大夫,年近八十了,还眼不花手不抖,捏着一个黄铜小镊子,一点一点的替萧容深清理伤口。
“公子,您这伤口可真悬呐,要是再往上那么一点儿,恐怕这辈子就得瘫在床上了。”
高秉延横了他一眼:“呸呸呸,能不能捡点儿好听的说?”
夏大夫没接话,只是仔细的把琉璃碎片从发丝里挑出来:“公子,您记得,这伤口包好了得天天换药,伤口愈合之前不能沾水。”
“那出汗怎么办?”高秉延随口问道。
“抬杠……”夏大夫嘟囔道。
忽闻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了一身青白文生公子裳,头上系着一根月白发带,发带上嵌着一颗白玉盘龙扣。
来人一拱手,把腰弯成一个直角:“抱歉抱歉,听说了这边的事儿,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赶过来了,大爷,小人来的迟了,您多担待。”
来人正是上阁幕后的头号大东家,卢盛林。此人原本是外地人,十年前白手起家,创立了上阁。如今生意愈发如火如荼,他便隐退幕后,只管收钱。
高秉延冷笑一声:“卢老板,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表情,笑不是真笑,愁不是真愁,怎么看都透着那么一股虚伪。”
高秉延这般强调,卢盛林早就习惯了,人说高相国脾气暴烈,喜欢抢白人,尤其喜欢抢白那些他看不上的主儿。
卢盛林谦恭的点点头:“高相骂的是,但这也不能都怪小人不是?”
“不怪你,那怪谁?”萧容深饶有兴味的望着他。
“追根溯源还得怪我爹,若是我爹能有殿下这般真性情,何至于把小人生的这般虚伪,这不,高相每次看见小人都是一肚子不顺眼。”
萧容深朗声大笑,点点卢盛林:“你小子,真个油嘴滑舌。再贫嘴贫舌的,当心把你舌头拔下来伴着吃。”
高秉延笑道:“殿下哪有你这么老的儿子?”
卢盛林也爽朗的笑了:“小人有今天,全赖殿下帮衬扶持。小人虽然忝为上阁东家,但若没有殿下您当年给的二百两,小人就是累死也做不成今天这番事业。所以小人心里,殿下恩同再造,几句油嘴,扮个猴儿逗殿下开心也是应该的。”
萧容深温然一笑:“是你老小子又能耐,二百两银子做成今天这样,若是换做别人,那是断乎是不能够的。”
“我说卢老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