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张蔷一张胖脸颤了颤,又颤了颤,白得发青。
“背啊!”我咄咄逼人,“既是你写下的锦绣文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蔷便无奈开口道:“夫……夫……”哆嗦了半天,却一句也背不出来。
我便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又疑问徒生:即便是提前泄题,找人代笔,这张蔷也该先背诵下来,才能一字不落抄在卷上。如今却一句背不出,又是为何?
这年代,又没有高科技作弊手段。
正疑惑着,忽听身后传来低沉却清晰的一声冷笑:“草包!”
不过两个字,却令我浑身陡然一僵,慢慢转过头去。
但见昏暗牢狱之中,一名纤瘦少年盘膝而坐,虽身着囚服却端正整洁,茅草束发却一丝不乱,在这阴冷的刑狱之中,犹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臭小子……我险些湿了眼眶。
身旁的秦朗怕我一时失态,暗暗碰了碰我颤抖不已的手,向小树问道:“你就是会试案首冷嘉树?”
小树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瞬间便换上个高冷倨傲的神情:“正是在下。”
此时,我亦从初见的震惊中调整过来,走近几步,冲小树眉毛一扬:“听说你胆大包天,在会试试卷上暗提反字,真是狼心狗胆。如今身陷囹圄……尝到苦头了?”
小树便故作冷笑道:“让大人失望了,学生在狱中吃住甚好,并没吃什么苦头。”
我心中宽慰,脸上却做出个十分失望状:“方才听你骂张生草包,口气嚣张得很,不如你也将你的文章背来我们听听,看你又有几分真本事。”
来探大理寺之前,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若小树的手写本卷上暗藏反字,誊录卷上却不见,那么,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小树将自己的文章背诵一遍,与我手上的誊录卷进行对照,便可发现端倪。
小树便傲娇笑道:“我自己写的文章,有何背不得!”于是后退两步,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朗声开口:
“臣对,臣闻道之大、原出於天、超乎无极太极之妙、而实不离乎日用事物之常、根乎阳阳五行之赜、而实不外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天以澄著、地以靖谧、人极以昭明、何莫由斯道也。圣圣相传、同此一道、由修身而治人、由致知而齐家治国平天下、本之精神心术、达之礼乐刑政。其体甚微、其用则广、历千万世而不可易……”
小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