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待捕的白兔,只等一只猎犬来咬上它的脖颈。像这般自报家底,满脸写着“快来骗我”的客人实在稀罕,也不知是家里人保护的太好还是照顾的太不好,才至于如此缺乏常识。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你如此涉世未深,我又如何忍心骗你?
师父他被这袋银子震得眼皮子狠狠一抖,随即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行佯装镇定,看得我毛骨悚然:仿佛一条土狗死死盯着你手里的肉骨头,偏偏又非要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在你脚边啃杂草。
姑娘见师父反应不大,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她将钱袋摊在桌子上,向着师父的怀里狠狠一推。
妙哉。
银子从绣袋中洒落,一粒一粒分明,在昏暗的铺子深处放着刺眼的光。这些光芒在朴木桌子上滚动,光芒之中又有几粒掉落到师父大衣的衣摆上去了。
姑娘显然被自己的力气吓了一跳,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实在是像富豪在用自己的权势羞辱一个平头百姓。她慌乱起来,有些红了眼眶,想要向师父赔礼道歉。
而此时的师父再也无法忍耐,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冲垮了理智,伸长了手臂往桌子上飞快一扫。
洒落半桌的银块在瞬间无影无踪了。
潇洒利索犹如飞鸿踏雪,看得我叹为观止。
师父开口,仿佛刚才义正言辞拒绝接客的人不是他一样,温柔劝慰道:“不用害怕,我会帮你的。”
随即扭头吩咐我:“挑上好的果子糕点买几样儿回来,银子去我枕头夹层取,不用买酒,回来时去后院打一壶井水泡茶,快去快回。”
枕头夹层?我晓得了。
大生意来了所以银子可以随便取,攒的私房钱花光了也马上会有新的填进来。
我应了一声,扭头取了银子飞身出门,路过桌子他们二人身旁时,白裙姑娘一把拉住了我,淑雅的笑容里缀着眼泪:“麻烦买些酒回来,要烈的。”
我有些为难。扭头向师父递去询问的眼神。
姑娘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之处,拉住我的手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块儿碎银。
我不再顾及师父,撑了一把大伞冲进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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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别处生意不同,酒肆的生意在梅雨天也不受影响。
热热闹闹乱哄哄。
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能在酒肆里画上一点小钱坐着喝上一碗淡酒,就是普通的汉子最大的消遣了。
从各式工场作坊出来时带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