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使者离京奔波之苦,那就都不可对魏野这号外人中的外人道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依旧是一身青衫书吏装束的魏野敲开了一处宅邸的侧门,随着引路的老仆七拐八拐走入了一进不大宽敞的院子。
依着主人家的地位,当然犯不着在正厅升座接待一个没有功名的白身,依着主人家的脾气,魏野也犯不着像某些生得如娘儿般的漂亮家伙那样,从袖子里摸出些金银锞子玉佩珠花之类的门包,自诩“毫无烟火气”地市侩地递上来。这无非是主人家和小书吏身上共同的气质在作祟,此等气质,一曰之穷,二曰之酸。
别傻了,不是每个故事的主角都是背景通天的皇帝乃至神佛的私孩子,有冤大头的富商、大太监、便宜老爹,上赶着来给人送银子花的。
依着礼数除下已经开边的靴子,时任侍中寺编外书吏的魏野提着衣摆上了木庐的地板。这里是主人家每日读书习字的所在,魏野更清楚这木庐下面就是主人家藏书的地洞。
周文王在地洞里推演周易,司马光在地洞里写《资治通鉴》,龙威丈人在洞庭山的地洞中寻着了大禹留下的金简玉字素书,据说鲁恭王拆孔夫子老宅的时候,也在夹壁下找到个藏书的地洞,这似乎是久远以来的传统。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怀里揣着的那卷古旧竹简,魏野还是勉强算得恭谨地行到席前,俯身一礼:
“老师,我回来了。”
一手执着竹简,一手虚悬半空只凭腕力运笔如飞的老人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行礼不如仪的青衫书吏,没好气地道:“魏三郎,老夫非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向老夫束脩拜师的学生,以礼法论,你还是当尊老夫一声明公。”
差点就冒出一嗓子“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魏野及时地咳嗽了一声,俯首示意:“明公虽不言传,却已身教,野谨奉命。”
老人也懒得计较案前这小子的错处,一低头,只留下满头花白鬓发给魏野看,口中问着没头没脑的问题:
“邙山灾异查清了么?”
“查清了,正如《白泽图》所说,百岁狼妖吞噬古墓鬼气,墓鬼狼妖共居一身,遂能通灵变化,作祟于人。嗯,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死透了。”
“老师是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最后就是学生补的刀。”
不用看都知道本该是自己属下的青衫书吏那看似谦恭实则自傲的脸,老人不置可否地放下手中兔毫,问道:“《易萌气枢》论灾异,其中有云‘走马披文绣,犬狼食鼎食,六畜谈人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