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缓缓在尘土飞扬的荒野上降落。
离开塔尔塔镇这些年,这些飞扬的尘土一直没有改变过,一地废弃的矿坑一直没有改变过,令罗松溪能够轻松辨认出来,这片他自幼长大的荒野。
他甚至还记得,荒野地下那些纵横交错的废弃坑道。
然而破落的塔尔塔镇已经没有了,繁华的西星市也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巍峨的战争堡垒。这是能给人类最后的安全感的建筑。
而迎着朝阳飞奔在荒野上的少年也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一身疲倦的为捍卫整座位面而战的指挥官。
他走进最前线的战争堡垒,远处黑暗生物的身影已经依稀可见。城头负责向他做简报的一名军官朝他敬了个礼,而罗松溪却回敬了他一个拥抱。
这是一名两百多斤的胖子,最大号的军官服套在他身上尤似乎随时会被撑爆一样。别的军官一般都会背着最新的制式机械步枪,但他身上则背了三把。而他的副官,一名脸上满是粉刺印子的青年,则背着一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
“好久不见,鲍勃。”罗松溪道。
“好久不见,”鲍勃道,“你是我们塔尔塔人的骄傲。”
鲍勃的军衔不高,但驻守这里的理查德·罗伯茨知道他是罗松溪的故人,特地安排他来向罗松溪做简报。
做这样的安排,或许是回到故土的理查德·罗伯茨,抒发自己感怀的一种方式——谁都清楚,在这样的时局下,每个人能够重逢的故人都已经不多了,每一次重逢也很有可能成为诀别,比如罗松溪的另一位故人,亦是理查德在西部军区时手下,爱穿红斗篷的凯文·索尔斯克亚少将,就牺牲在罗松溪抵达之前的一次黑暗生物试探性的进攻中。
做完军情简报,罗松溪问鲍勃,“你妻子还好?”
“挺好,”鲍勃道,“感谢您当时的介绍,经由格蕾医生的治疗,她的病已经好了。现在她正在西宁州的安全者营地里,等待着前线的捷报。”
“那……琳达卡和苏珊大妈呢?”罗松溪又问。
“都好,她们也都在西宁州,苏珊大妈两年前收到您的信,说她丈夫还活着,一直很高兴。她相信她一定能等到她丈夫随理查德将军再次凯旋归来。”鲍勃说。
罗松溪提起嘴角,尽力地做出一个微笑。第一次从南海回到联邦的时候,他很欣喜地给大妈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她的丈夫戴维·凯纳斯顿,随他已经一同返回联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