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柳,略过蠖屈螭盘的岐江大水,游过过危峰兀立的千平岗,居于于国之以南的清河镇,无疑也是受到了春光的恩宠,褪去那枯燥的冬妆,裹上了新纱。常道南边的小镇都应是四季如春,春来也不觉所以,但实则并非如此,此时的春日才该算的上是真正的春日。
清河镇西南一角有一小巷,小巷算不得大,约莫也就七八户人家。因为每户人家中都会有一口黑砖小井,故而小巷被镇里人称为小井巷。虽然远离市集,偏居一隅,又与险峻的千平岗毗邻,但这并不影响小巷上的人家与镇上人家往来。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口松间好春酒。
以冬暖夏凉的山泉井水为源,以嫩绿的松叶入酒,辅以几代传下来的酿酒技法,使得这松叶之酒成为了清河镇春日最值得期待的佳酿。而住在小巷偏头的老吴家最甚之,据闻老吴家的松酒,还能有强身固体之效,所以镇里常有那么一句玩笑话,“松叶堪为酒,春来也酿不多,因为它是老吴家的。”当然这也只不过是坊间玩笑话,多是稀罕于老吴家的松酒罢了。
寅时过半,卯时未至,老吴家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竟已是亮起了微弱的烛火,其中一位个子不高的少年正借着火光,一丝不苟地整束着身上的粗布衣裳,不一会儿功夫,便将身上的粗布衣裳整得有那么一个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背上小竹筐,迈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他便一直耷拉着个脑袋,也不抬头,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就行,也不怕找不着方向,毕竟打小生活了十六年,闭着眼睛走这一小片路也不在话下。“阿念”,刚从自己的屋舍出来,邻屋就传来一道中年人唤声,中年人叫的很柔和,也很轻切。
听到声响,少年知道中年人唤的是他,但是少年最后还是没有理会中年人的呼唤,硬是加快脚步,低头走出了这仅有几户人家的小井巷,去了后山千平岗。其后中年人望着低头离去的少年,摇了摇头,幽怨了两句:“这孩子,还是老样子!”
少年名为吴念,是刚才唤他“阿念”的中年人吴牧的儿子。老吴家的松酒,说的就是这吴家父子两人酿的酒。说是如此,但吴念也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到头来酿酒的还是吴牧。至于吴念为何不想理会吴牧,只能说十年以来,他一直如此,不曾变过,除去酿酒时必要说的话,平时说的话很少。
良久之后,迎着晨风,吴念从千平岗上下来,他后背上的竹筐已是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松叶和松芽,其中还有些春熟的棠梨子。为了这不起眼的几个小果子,可费了吴念九牛二虎之力,才采下来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