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远和邬丽霞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理性上来判断,他们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非理性一点,他们又希望这是真的,而且他们相信青木不会骗他们。
他们不敢再问话,深怕问一句就发现这只是一个玩笑,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瞬间就会熄灭;他们也说不出话来,五年来早已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对女儿的思念正像地底的岩浆般涌动,稍一不慎,就会从地壳的薄弱处喷涌而出。
沉默,只有沉默才能保持希望,只有沉默才能克制激动欲狂的血液。
车子进了山庄,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候彪后发先至,已经等在那里,帮着打开了车门。
邬丽霞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山上的空气如此新鲜,以至于让她有种晕醉的感觉。她扶住夏文远的肩,艰难地说了一句:“老夏,下去看看吧。”
夏文远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这时候才缓缓睁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走。”
候彪帮着邬丽霞把夏文远搀扶下车,青木靠在驾驶室的车门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邬丽霞和夏文远同时看向青木,青木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浓浓的白雾,夹着香烟的修长的双指朝前方的大门指了指。
门敞开着,一位明媚动人的女子,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款款走来。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可爱的姑娘,正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门外的人。
邬丽霞见到那女子的一刻心头一阵狂跳,要不是夏文远用力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筱筱!是筱筱……真的是筱筱!”邬丽霞喜极而泣。
夏筱筱也早已泪流满面,推着轮椅走到二老面前,哽咽了许久才叫出来:“爸、妈!”
夏文远胸膛起伏,身子微微颤抖,快九十岁的人了,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世上已经少有能让他内心稍起波澜的事了,唯有他的爱女,始终是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文远在妻女的搀扶下坐进了轮椅里,不停地说着。
这辆轮椅不比家里常用的那辆那么宽敞,设备也不够智能,但他坐在里面却觉得很舒服,浑身哪儿都舒服。
“美美,快叫外公、外婆。”夏筱筱对美美说。
美美就乖乖地叫了一声:“外公、外婆!”
夏文远没有应,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邬丽霞则满脸笑容,“哎哎”地应着,又责备女儿:“带外甥女来也不说一声,一点礼物也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