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一定见过那些东瀛僧人带来的画对不对,那样鲜艳别致……”
郑媛恍然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是,那可是稀罕之物。”
只是她的目光沉沉扫过顾明珠,落在崔宁与股明珠身上,许久才挪开去。
这一场给崔婷设的生辰宴并没有多么热闹,崔家的郎君娘子自幼受教甚严,宴席上几乎无人开口,都是安安静静的用着饭食,只有在撤去了饭食之后,郎君们才在水榭另一边坐着煮酒小酌谈论了一会。
而这一边的几位娘子更是沉闷,崔娉没有再坐在郑媛身边,反倒是说水榭里风大,将榻席挪到了后侧坐下,离着顾明珠与崔宁反倒更近了些。
崔婷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欢欢喜喜地缠着郑媛说着话,每每说到什么得到了郑媛的赞同,便仿佛得到了窝丝糖的孩童,欢喜雀跃不已。
顾明珠倒是不在意这些,她靠在扶栏边,一只手支在扶栏上,托着雪白如玉的脸颊,望着清波袅袅的池水,微风徐徐倒是很惬意。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她并不觉得拘谨,尽管身边坐着的都是不相熟的陌生人,身处的也是对她并没有太多善意的崔府,但她就是不知不觉放轻松了心境,安然享受着这一刻的自在。
或许是因为纱幔外坐着安稳如松的那个身影吧。
坐了片刻,宴席终究是散了,众人又乘着兰舟回去。
从水榭下兰舟的阶梯极宽,两侧都停着兰舟,台阶上湿漉漉的满是水,下来的人们不得不小心地撩起袍摆,踮起脚尖往兰舟过去。
崔婷算是主人家了,她一边皱着眉噘着嘴走着,一边吩咐道:“快让人去取了地毡来铺上,怎么突然这样湿滑了,先前不是还不见如此,若是一会踩湿了绣鞋可怎么好。”
娘子们穿着的都是轻薄的丝履,碰不得水的,所以这会子也都扶着婢女踮着脚一步步走着,好在阶梯不长,十余步就能下去。
虽然都是小心翼翼地,却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顾明珠是贵客,又是赐婚使,她自然是走在最前面,扶着阿碧走下最后几阶台阶之时,像是踩中了积水,脚下一滑,竟然直挺挺向着前面扑过去,而她跟前就是粼粼的池水了,若是收不住步子就会一头栽了进去。
这惊险的一幕让后面跟着的崔娉与崔婷吓得尖叫起来,脸色都白的吓人,崔宁在最后也都惊慌地朝着前面望了过来。
只有郑媛,吃惊之后的淡漠,甚至期盼隐隐在目,仿佛只是刹那之间,她心里却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