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下,小葵卷起湘妃帘,铺开雪白的金宣,好奇地看着换了一身雪青色束袖短显得十分精干的顾明珠。
“娘子,这是要做什么?”
瞧着像是要写大字一般。
一旁研着墨的阿碧笑道:“娘子莫不是要替老夫人抄经?”
从前顾明珠犯了错,顾老夫人就是罚她抄经的。
顾明珠摇头,没有说话,提起一支紫毫微微运气,沉着地下了笔。
房里没有别的人伺候,顾明珠先前就吩咐了,让她们把那些婢女都遣了出去,不教在房里伺候。
如今的东府已经不是从前,顾明珠让韩嬷嬷她们细细查清楚了,只要是与西府有瓜葛的,都已经安置在不相干的差事上。
韩嬷嬷原本要把正院里的人清干净,却是被顾明珠拦住了,让她在茶水与洒扫上留了两个二等婢女。
韩嬷嬷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却还是照着她的吩咐办了。
这会子,顾明珠正聚精会神地挥动着手中的笔,行云流水一般在金宣纸上起起落落。
小葵与阿碧不由地慢慢凑过去,望着顾明珠手下那张金宣。
慢慢地,她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惊讶,盯着那张纸的目光也越来越震惊。
那是一副画,是一扇半开半合的窗牗,上面花纹精致繁复,是绵绵不绝的万寿祥云,窗外是几枝盛放的玉兰,枝干遒劲,花朵或是热烈怒放,或是娇艳含苞。
明明是极简单的一副画,却是明暗分明,笔力圆润老道,栩栩如生恍若就在眼前。
若说这是一副名家之作,只怕小葵与阿碧也不觉得奇怪,可这画是她们娘子所画!
娘子可从来不会作画呀!
顾明珠用紫毫点了青黛画了最后一笔玉兰,提笔站在画前看了看,露了笑。
总算没有生疏,已有许久不曾动过笔了。
还是当初嫁去贤王府之前,她知道李裕最是喜欢前朝展士虔的花鸟图,特意请了宫中画师教导,临摹花鸟图好些时日,就是进了贤王府也不曾放下,足足练了好几年,比起宫中画师已经不相上下。
这几世她陆陆续续学了不少本事,原本不过是些并不大有用的,现在却都是她用的上的了。
她放下笔,回头对着一脸震惊的两婢,淡淡笑道:“待会卷起来封好送去天香坊。”
她要的夹缬就是要照着这个来刻了样子染制。
小葵还惊讶地看着那副画,还是阿碧先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