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镇。
晓月坠,宿云微,客栈窗外松影深深。
脚步声响起,一位衣衫齐楚,缨冠束带,身形略显消瘦的男子,正似醒非醒的走下楼梯,迷糊中随意找了一方桌椅,又朦胧睡去。
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正忙活于厨房厅堂之前,见男人伏桌梦回,只是莞尔一笑,轻轻走过,她是这家客店的老板娘。晨曦初露时,她便早早起床,干练地束起头发,挽起衣袖,淘米、摘菜、生火……只为让赶早的客人喝上一口热粥饭,再挣些薄财,填补家用。
小镇的街道已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苏醒,摊主们支起了一张张摊铺,风光满面地迎接着清晨的第一批客人。
日上三竿,一位穿着短衫的小兄弟正拍着木板当街吆喝:“看戏啦,看戏啦,好看的木傀儡戏!”。听闻街上有美妙绝伦的“木傀儡戏”表演,片刻功夫已经围拢的水泄不通。木傀儡戏是一种民间把戏,由人操控,用线连接起木偶的四肢、头部等各个关节,演绎出千姿百态,若是操控者还生得一副好嗓子,唱上几句助兴,现场定然氛围火爆,银钱自然跟着掌声喝彩声齐至。今日既有机会得以一见,沧溟想着,定要带着阿栋去见识见识。
卖艺男子旁边,摆着一副远超常人使用的担子,里面置满了草席、雨伞、锅碗瓢盆等日常物品。想必是身无长物,修为低浅,在这修罗域中不得不卖艺为生,只是漂泊艰辛,整日居无定所。
阿栋远远瞧见木人偶前后翻滚,跳跃杂耍,高兴地拍手称好,见担子旁还支着摊子,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做工微显粗鄙的木人偶,不禁伸出纤弱的几根手指轻轻抚摸。沧溟跟在后头,为他打伞遮阳。
“沧溟,知道吗,素日里朕最是喜好新鲜玩意儿,你看这个小可爱,漂漂亮亮的,身上的衣服就像童年时期姐姐手里的那一只鸢尾,时光不言,风烟俱净。”
“陛下,如果喜欢,我们就带回宫里,日日陪伴岂不最好。”
“唉,花开花谢本无常,过眼是云烟。陪伴终究也不过是刹那一瞬,又哪有那长久的事?皇权霸业都抵不过刹那芳华,还哪里来的皇宫,哪里来的陛下!”
阿栋神情有些倦怠,放下手中的木人偶,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安放在木人偶旁边,悄然离开。
转过巷角,前方十步,一袭黑衣的美貌女子负手而立,神态冰冷的看向二人。
“绫大人?”见到黑衣女子的沧溟,脸上瞬间泛起一丝苍白,让前面的阿栋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