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婆婆的小木屋里,昏黄的火光摇摇摆摆,在斑驳的墙壁上映出几个佝偻的人影,忽深忽浅。
这些影子的主人是村长、苏木婆婆和几个村里年长的长老。他们正围坐在苏木婆婆的床榻边,躺在那上面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也许是因为饥饿和疲劳,他的脸颊瘦如刀削,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说他是具饿殍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差点儿就死了呢。”
“明天早上就变成风干肉喽。”
“亏得是苏木婆婆,”村长说道,“换了我们,恐怕是什么也听不到的吧。”
另一个老人则担忧地说道:“不过这孩子来历不明,一个人流亡到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通缉犯,等他醒了……给些吃喝,就让他离开吧!”
“他有点儿像我孙子……”瞎眼的苏木婆婆“望着”床榻上的年轻人,轻轻叹道。
“婆婆,你的孙子3岁跟他母亲离开这里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村长提醒道。
“是啊,你可别犯糊涂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农妇握了握苏木婆婆的手。
“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坐在靠近床头的一个老人一边收拾着面前的药箱,一边说道:“明早醒了,就让他赶紧走吧。”他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这世道,可没有说的那么太平。”
悉悉索索,脚步声,嘎吱嘎吱的开门声,轻轻的风声,嘎吱嘎吱的关门声……苏木婆婆知道村长和几位长老都走了。她轻轻站起身,靠近到床边,伸手去摸。
摸到的是少年的手。
那是一只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手,连掌心的皮肤都粗糙而生硬。苏木婆婆盲了很多年,只要摸摸人的脸庞五官,就大致能分辨出年龄,但这只手与他的五官却明确地给出了迥然不同的数字。苏木婆婆紧锁着眉,又摸了摸年轻人光着的脚丫子,良久,叹了口气。
“孩子啊,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第二天天刚擦亮,苏木婆婆的屋子外就围着不少人了。
靠近门口的是村长和几位长老,在外圈凑热闹的则是附近的村民。他们都已经听说苏木婆婆半夜救起一个少年的事了。
“吱呀——”屋门打开了,苏木婆婆拄着探路棒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紧跟在她身后钻出屋子的,便是昨晚救起的少年,穿着一身苏木婆婆借他的米黄色旧布衣裤。衣裤被浆洗的很干净,叠得整整齐齐,裤腿两侧的折痕清晰可见,只是对少年来说尺寸有些大,看起来不怎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