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里,李斯都只当陈胜这些行为都是作为外人看的表面功夫。
毕竟他都冒天下之大不韪自晋为王了,摆明了是个被权力欲望支配的野心家,怎么可能还有这么浓郁的人味儿呢?
直到后来,李斯忽然惊觉,打他认识陈胜的第一天开始,陈胜就一直都是这样。
为陈郡假郡守时是这样,为骑都尉时是这样,为红衣军军主时是这样,而今为汉王依然还是这样。
变化的只是他的地位和权势。
他一直巍然不动的耸立在权势的中心,纹丝不动。
旁的人,是权势的附属品。
独独到了陈胜这里,权势成了他的附属品!
……
陈胜擦净了身上黏湖湖的汗迹,随手将面巾放回铜盆里,舒舒服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口道:“说吧,这么着急的催我回来,是不是大周朝廷递信儿过来了?”
李斯愣了愣,似乎是没能反应过来,自己都还没开口,陈胜怎么就已经知道了。
回过神来后,他才慌忙起身揖手道:“大王明察……”
陈胜按了按手,没好气儿的打断了他的辩解:“说事儿就坐踏实了慢慢说,别一惊一乍的,你看我像是不相信你的模样么?”
李斯笑了笑,坐回太师椅上,心悦诚服的揖手道:“大王明察秋毫,确是洛邑旧交飞禽传讯于下臣,言朝中有意加封大王汉王之位……”
“前提是我征北军退回颍川是吧?”
陈胜嗤笑了一声,随手从搁在桉几上的竹篮里取出一块蒸饼,撕扯着往嘴里送:“你那些个旧交也都混得不怎么样嘛,这么蠢的主意都来掺合!”
李斯讪讪的的揖手道:“下臣惶恐……”
陈胜沉吟了几息,扭头对身旁台阶上侍立的谒者说道:“去机要处,将北征军今日的战报取过来!”
“唯!”
谒者揖手,躬身匆匆走出郡守衙。
陈胜不紧不慢的撕扯着蒸饼,边吃边思索着。
他兴兵攻打管城,主要是为出一口恶气。
顺道与大周朝廷亮一亮肌肉,提醒提醒大周朝廷往后慎重点对待他陈郡集团,不要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往他陈胜的头上使。
那些个招数虽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也小,但膈应人。
但细致分析起来,打管城其实对于陈郡集团的战略意义并不大。
至少目前战略意义不大。
有道是“虎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