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坐在柜台后。
身上披着一件夹袄。
虽是刚刚入秋,这塞北的天,比不得关内,特别是早晚时分,更是冷气袭人,上了年级的人,尤其耐不得寒冷。
后厨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尤二嫂就是个这么粗苯的女人,天天待的厨房,煮个肉,都撞的家伙什乒乓乱响。
羊倌抱着一堆劈柴走了出来,拖着一条腿,睡眼惺忪,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这木柴当然是牛爷劈的。
每天天不亮,牛爷就会爬起来劈柴,一年四季,雷打不动。
随后起来的是尤二嫂,系着一条乌黑油亮的围裙,开始收拾屋子。
其实也没多少可收拾的,牛爷劈完了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最后爬起来的是羊倌,他总是睡不醒。
多少年下来,大家也基本都习惯了。
牛爷坐在柜台后面,眼睛望着窗外。对两个不甚勤快的伙计,身为掌柜,牛爷并不见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店里空无一人。
尤二嫂煮好了肉,开始炸豆干,炸花生米。这几样菜是店里常备的,喝酒的人就好这口下酒。
羊倌坐在桌子旁,又打开了瞌睡,双目紧闭,一只鸡爪子般的手死死攥紧了抹布,身子一抖一抖的,面部表情颇为痛苦,似乎正在做着噩梦。
牛爷坐在柜台后,目视前方,一声不响。
小酒馆内,空气平静而凝重。
突然,棉布门帘猛地被掀开。
一个汉子先往里面看了看,又望望身后,迟疑片刻,走了进来。
那汉子身材高大,一声粗布衣衫,腰间插一把硕大的板斧,头戴一顶斗笠,肤色黝黑,胡子拉碴。
靠着桌子打瞌睡的羊倌突然被惊醒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揉揉眼睛,望着汉子,不知所措。
汉子虽然长得粗旷,为人却很客气。他先冲羊倌一抱拳,回头看了看身后,坐在靠墙一张桌子前,又冲牛爷拱拱手,说道:“掌柜的,有甚吃食,先来点……”
牛爷一直望着窗外的眼光收回来,看了汉子一眼,正好跟汉子有些疲惫的眼神打了个照面。
他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向汉子一抱拳,说道:“客官稍坐!”随即一转身,朝后厨喊道:“羊倌,上茶!尤二嫂,备些酒菜”
“嗯!”羊倌闷声闷气应答了一声,提着个大铜壶走了过来。
那汉子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