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可貌相,奴婢再怎么也想不到,那小丫头竟然真是个小偷!”
都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碧茹脸上仍旧愤愤不平:“看她说的理直气壮,奴婢还以为咱们果然冤枉她了呢,没想到她还真是辜负了奴婢的信任……”
“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不就是了?”
看着碧茹那简直能拖住油瓶的嘴巴,心中叹了口气:“说不定那小姑娘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是瞧着她挺机灵的,只是这种行事的方法不可取,若是她果然有什么困难之处,大可以开口说一句。”
“哼,不管困难不困难,透东西就是不对,公,姐姐就不要再替她说话了!”
碧茹撇了撇嘴巴:“算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一个绸缎坊,打眼一瞧,里头五颜六色,绸缎的料子到是也不错,静元心中一动,拉着碧茹就走进了绸缎坊。
“哎哟,两位姑娘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那掌柜的打眼一瞧静元和碧茹的上下穿戴和通身的气派,就知道这两个人必定不是小门小户的,所以接待起来,比往常又热情了三分。
不过这掌柜的倒也是个女子,人称“柳三娘”,倒也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现在半老徐娘,也只能说是风韵犹存了。
但是这“霓裳阁”的名头,静元之前也就已经有所耳闻了,毕竟地方不大,能够消遣的地方也不多,各行各业数一数二的店铺静元来了这些日子,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掌柜的有礼。”
静元冲着柳三娘微微一笑,直接开口道:“我想寻一些做里衣的料子,舒服就好,价格不是问题,只是希望掌柜的不要拿一些不入眼的东西来打发咱们就是了。”
“哎呀,瞧姑娘这话说的!”
柳三娘一听这话,眼睛跟着一亮。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说,面前这两位金主不差钱儿啊!
况且柳三娘这么多年来迎来送往,通过眼睛也能观察出来,面前这二位不是矫情的人,顿时心中又欢喜了三分。
“这做里衣啊,最好的便是这绮罗……”
一边说着,柳三娘一边引着静元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柜台之上。
这绮罗静元自然是知道的,入手一摸,虽说这品质只能说是中等,但在民间,也算是差强人意。
柳三娘看到静元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满意,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一会儿再推销一些什么东西,反正看着这两位姑娘也不是差钱儿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头响起了一阵吵嚷声。
静元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抬起眼睛往外头看去。
柳三娘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好事,心里自然也有些不耐烦,只能陪着笑脸在静元耳畔嘀咕道:“真是让姑娘们见笑了,那对面啊,刚好是一家当铺,这开当铺的,总有些仗势欺人的时候,咱们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姑娘可别介意啊……”
“掌柜的说笑了,这当铺是当铺,您这霓裳阁是霓裳阁,不挨着的。”
静元也看出了柳三娘眼睛里的窘迫,含笑说了一声,又道:“另外再请掌柜的给我几匹棉布,软和一切的便好。”
“额……好,好的!”
这棉布的利润自然没有绫罗绸缎高,柳三娘看到静元眼睛里的不容置疑,当下也不好接着说什么,反正总归是有的赚,那不就成了?
柳三娘忙着去准备料子,静元和碧茹在屋子里闲庭信步,随意看着各种花色,可就在这个时候,碧茹忽然一脸兴奋地拍了拍静元的胳膊:“姐姐,你看那里!”
顺着碧茹手指的方向望去,静元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白衣胜雪的翩翩佳公子。
这不就是方才替自己找回荷包来的那个白衣公子吗?
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逛起了街!
心中一动,静元就跟碧茹出了霓裳阁,看起了对面当铺里上演的那出好戏。
“这分明就不是我当初送来的那尊四足方鼎!”
一个穿着布衣大褂的男子,脸色涨得通红,声嘶力竭地对着当铺的掌柜嚷道:“你们兴隆当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当铺,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当初我把这尊鼎抵押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承诺的好好的,说是一定会妥善保管,可是现在我来赎回我们家的这个鼎,你们竟然偷梁换柱,拿一个赝品来打发我,你们,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孔三儿,你说话可得有证据!”
那掌柜的自然也不是善茬儿,此刻一脸正直的对那个叫孔三儿的男子喝道:“当初你抵押给我们的就是这个东西,现在我们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竟然污蔑我们换了你的鼎?!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兴隆当铺是什么地方,起容得了你在这里撒野?!”
说完这些,掌柜的这才顿了顿,然后一脸厌恶地望着那个孔三儿:“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如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一甩袖子就要回当铺里头。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那个叫孔三儿的男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天抢地的道:“我给你的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物件儿,是从商周流传下来的古董,可是你现在还给我的,不过是个仿品!掌柜的,你们的心也太黑了啊……”
听到这里静元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有人来当铺抵押了祖传的物件儿,可是要赎回自家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当铺还给自己的是个赝品,这倒是个难办的事儿,毕竟谁真谁假还不一定呢。
“就你这破鼎,还好意思说商周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董?”
那当铺的掌柜听了这番话,怒极反笑,又重新折了回来,一脸嘲弄的对着孔三儿道:“要不然你就告诉大家伙儿,这尊鼎当初我给了你多少银子?区区十两银子而已!如果你这真是商州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董,就算我出十两银子,那你能答应了吗?你既然答应了,是不是意味着你知道这玩意儿也就值十两银子了?”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同情孔三儿的人也开始纷纷倒戈。
“这掌柜的说的有道理,要真是一件真的古董,怎么着不得值个千百两银子?区区十两银子就把你给打发了,孔三儿,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讹人家掌柜的吧?”
人群中有人哄笑起来,孔三儿又羞又气,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不过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所以只能冲着人群大声嚷道:“你懂个屁啊?!当初我不过是缺十两银子周转,想着反正几日之后就能把东西赎回来,所以才答应了十两银子……可谁想到,这丧心病狂的掌柜的竟然换了我的鼎,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恶人得不到惩罚,我孔三儿死不瞑目啊!”
“要死要活的,别在我们兴隆当铺门口好吗?”
那掌柜的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孔三儿:“要死拿着你的东西回家去死,别脏了我们当铺的地界儿!”
扔下这样一句话,掌柜的又要回屋里。
可是孔三儿如何能甘心就这样把人放走?
只见他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掌柜的的大腿,涕泪泗流:“你还没把我的鼎还给我,你不能走!”
“哎,我说你这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倒是把掌柜的也吓了一跳,掌柜的踢了两下,发现根本踢不开孔三儿的禁锢,顿时有些恼怒,对着左右大喝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啊?站在这里看热闹也不过来帮忙?!”
这时候当铺的人方才一拥而上,一下子就把孔三儿和掌柜的给拉开了。
“你们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听见没有!”
孔三儿竭力挣扎着,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更是挣扎不过一群人,眼看掌柜的就要进屋了,孔三儿发出了一声绝望的低吼。
“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清润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畔,静元下意识的也挑了挑眉头,把视线落在了这个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白衣公子的身上。
看来这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啊!
静元有些百无聊赖的想到。
只不过这是孔三儿和兴隆当铺掌柜的之间的恩怨,毕竟当初的情景无法重现,这位白衣公子这个时候冒冒然地替人出头,怕是出力不讨好,还容易惹的一身骚啊!
心里一边想着,视线一边随着白衣公子步步前行,来到孔三儿面前的时候,白衣公子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个鼎不是你的,那你可能说一下,你之前的鼎是什么样子?你又凭什么断定这个鼎不是你之前的鼎了?”
白衣公子仍旧一脸温润,摇着扇子,简直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好帅啊……”
静元似乎已经听见了围观的百姓当中,已经有不少姑娘发出了赞叹,眼睛里全是冒着粉红色的桃心,恨不得这个时候跟白衣公子说话的人是自己。
“额……”
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跳出来跟自己说话,孔三儿先是磕巴了一下,然后一下子跪在了白衣公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