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凉水兜头泼面”的功效。
她盯着黑黝黝的帐顶默了半晌,低声道出满腹疑惑“淮王殿下,按理说,经过今日种种,我们之间至少该多些友好互信了吧?”
这会儿倒回去想想,自从下午离开紫极园后,萧明彻对她的态度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
萧明彻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让她愈发一头雾水“是不是我贸然将事闹大,坏了你原本的计划?”
可他原本的计划不就是“以挨顿打来帮齐帝平事,换取夏望取士的机会”么?
她将事情闹大,不但让他得偿所愿,还促使齐帝缩减了他的禁足期、帮他拉到太子与皇后做为临时盟友……
这么想想,应该没坏他什么事吧?那他是在不高兴什么?
萧明彻还是没有回答她。
就这么,两人俱是一动不动,各怀心事地沉默着,渐渐就有了睡意。
萧明彻又梦到自己站在雪地里。
但眨眼之前,天地就由寒凉惨白变成了猎猎火红。
像李凤鸣那件绣着初云双头凤的外袍一样红。
炽烈而张狂,仿佛能焚尽所有冰冷,让他周身暖洋洋。
身后又传来李凤鸣那带笑的声音萧明彻,我说我会帮你,你信吗?
萧明彻心中有两个声音在鼓噪争吵,一个说“信”,一个说“不信”,许久都无定论。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迟疑的试探,缓缓回头。
他看到李凤鸣裹着火狐裘大氅站在树下的侧影。
她盈盈抬眸,笑靥如花——
在她对面三五步远的位置,站着他的皇兄,大齐太子萧明宣。
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天然比其余皇嗣高半头。
纵有恒王那般强劲的对手,萧明宣在明面上依然能轻易享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萧明彻需要一次次用自己为赌注,才有可能换得些不起眼的机会。
例如,他需要晋亲王,才能稳固自己在朝中那微不足道的地位,以保障自己将来有些许活下去的筹码。
所以他得接受和亲联姻。
又例如,他需要在今年的“夏望取士”中争取选才机会,才能逐渐丰满羽翼,结束在雍京城内单打独斗的局面。
所以他得帮父皇顶下廉贞的事,平白挨钱宝念一顿毒打。
但太子萧明宣不必费太多心力,不必用任何笨拙的法子,不必让自己陷入狼狈难堪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