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嫁妆单子,轻轻地在手心拍着。
突然问道:“嬷嬷,我记不大清了,我这嫁妆里没有现银吗?”
桂嬷嬷小心瞥了她一眼,似是怕她心中存有疙瘩,斟酌着说:“有现银,怎会没有现银!”
六小姐当时因为这桩婚事不快,出嫁的时候,英国公府当家的世子夫人送来的银票就放在她这里,本想着事后与楚琏说,这两天被他们小夫妻两儿相处的方式骇到,也就忘了这件事。
总算是有一桩没叫楚琏失望的了,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急迫的问道:“有多少?”
桂嬷嬷有些赧然,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伸出五个手指。
楚琏笑了笑,“五百两?”
桂嬷嬷眼睛瞪了瞪,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猜对,这一般人家贵女不是应该猜五千两吗?
瞧楚琏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喜雁心口一紧,反倒觉得楚琏这样容易知足的样子更容易让她心疼心酸。
虽然英国公府后继无人,渐渐败落,但怎么说也是个国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前大房的庶四小姐出嫁,因为得嫡母喜欢,出嫁陪送的银子也有一千两呢!
她们小姐怎么说也是正经嫡出,却受到这般待遇。
“六小姐……”喜雁低低地唤了楚琏一声。
每当这丫头用这样低迷带着鼻音叫她六小姐的时候,楚琏就知道喜雁钻进了死胡同,没想开。
她声音清脆中带着淡然,“有什么好难过的,五百两也不少了啊,普通三口之家十两银子就能花销一年呢!再说我娘去世的早,你们还指望没娘的孩子与有娘的孩子一样?虽然我的嫁妆是少了些,但是嫁的人好不就成了,靖安伯府上的长辈都是好相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都看开了,你们难道还看不开?再说,银子少有什么关系,我们自己挣就是了,天下啊再也没有比银子少更好解决的事情了。”
隐藏在楚琏这句话背后的是她无比强大的自信和毅力,在那个科技爆发人性扭曲的大时代,她都能坚韧不拔的生存下来,何况这本小书中连现实世界都不存在的大武朝。
能享受生活也就要能承受生活,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应该懂得的。
桂嬷嬷和喜雁都被楚琏这席话说的一怔,桂嬷嬷年纪大些,到底是经的事情比喜雁多,反应的也快些。她欣慰地点头,仿佛看到眼前被她护着的娇花终于挣脱了束缚,孕育出了芬芳美丽的花骨朵,再也不是泥潭里挣扎地那一抹孤单脆弱的翠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