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袁青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可被人指着说出来了,心虚的他,脸上燥得慌。他好歹是禾城第一富,今个让无名小辈下了面子,明个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腿一直,嗖的站起来。“讹你?我陈袁青有的是银子,用不着。换作寻常,我定然舍不得花这么多让陈杰那败家玩意娶媳妇儿,眼下他病重,要娶个姑娘冲喜,我这当爹的,总归不能不管吧,在座当爹娘的,大多能理解我的处境。”
说着,还不忘抬袖,佯装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席座间不少宾客感同身受,纷纷颔首,“是啊,谁家都有几个不成材的逆子。”
百里扶苏侧眉轻佻,右手折扇一阖,横指陈袁青,“所以?陈杰是你儿子,容笙就活该没爹疼没娘爱,由着你们强娶强卖?口口声声说说五百两金子,人证呢,婚书呢?你们陈家算禾城的大户人家,这点细节不会也省了吧。”
牵扯到容笙的爹,宾客们眼神暗中交流,大致揣测出陈袁青的意图。敢情陈袁青不仅想给陈杰冲喜,还惦记上容家的背景,想沾沾光。大伙再看陈袁青时,眼里多了份鄙夷。
陈袁青佝偻的脊背上渗出绵汗,瞟了一眼座下,皆是怪异的神色。即便是理亏,他也不能输了阵仗,梗着脖子,“别跟我扯那些歪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好好的喜事哪能搅和了。人你要带走可以,聘礼钱给我留下。”
“还给你脸了。”百里扶苏拂袖,运功,要不是容笙说回容府要师出有名,他哪有那个耐性跟老家伙耍嘴皮子玩?一顿揍就完事了。
容笙暗道不好,正打算拽住他,门口两仆从挑着重礼进来。
紧随着,一女子走进来。白貂短袄套着水粉色绸缎长裙,垂鬟分肖髻斜嵌着两朵花钗,远山眉下,眼眸轻轻上扬,带着一张面纱,这种隐约的朦胧美,无疑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容笙。
这声音,她再耳熟不过了,剜了她双腿害了她全家的江婉,化成灰她也认得。
比起她死无全尸,江婉仅是毁个容,也太便宜了。
她按捺心底滔天的恨意,攥紧的手指陡然松开。
想来是她旁敲侧击说给陈瑶的话起了作用,陈袁青动了卖女儿的念头,主动找江叶寒示好过,所以,江叶寒派江婉来送礼回应好意。
只是,江婉来得晚,并不知晓喜事黄了。
她清眸一动,有了对策。不等江婉开口,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猛然甩向地,指着那堆厚礼,神色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