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笙阖上祠堂门,朝清道长老下跪,探出双袖拱手,“我身为庶女无权置喙三叔的去留,但长老待我如故,我理应替长老解惑,言语直率多有冒犯,请长老勿怪。”
明知这时惹清道长老反感,并非好事。可容世安奢养成性,不兵行险着治不了他。
清道长老以为口吻过重吓坏了容笙,一手拉她起身,一边解释:“我没有怪你,我啊,是心疼你的银子!对容世安而言,那袋银子远不够他挥霍。对你而言,可能是你所有,你在禾城生活艰苦,存些银子不容易,轻易给了他,不值得。”
“有长老关心,值得。”容笙倔强一笑,秀脸上难得有小孩子家的撒娇。
清道长老无可奈何笑了笑,宠溺抚着她云髻间的戏珠步摇,交代正事,“传你来祠堂,耽搁半天差点忘了,我与其他长老商量过,希望你留在容府,稍后请祭司算个吉日,把名纳进族谱,你可否愿意?”
容笙强忍激动到发颤的手,声色微变,“其他长老不嫌弃我身份卑微吗?清漪姐,不,家主,她会同意我留在容府?容采薇一死,大伯跟我结仇不会善罢甘休,你不介意我……?”
“傻孩子。”清道长老眉目里满是慈爱,“嫡庶不重要,你是容家的子嗣,在这里生活名正言顺。清漪识大体,恩怨分明,她知道容北对你娘亲有愧,不会有意见的。至于容江尘,用不着管他,他对容北都没个好脸色,还能对你好到哪去?”
“长老……”她美眸氤氲,眼瞳漫红。猜到清道长老会挽留她,却没想到清道长老宠她,处处替她考虑周全,镌刻笙字的玉佩,由他亲手悬在她腰间,坠下的白流苏,随风飞扬。
她捻着玉佩底端,浅唇绽开一缕笑迹。
次日,近晌午,有奴仆来报,容世安给赌/坊的几个打手扒了衣服挨鞭子。容江尘嫌丢脸不肯去领人,编好借口推给清道长老。
容笙知道此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又担心清道长老承受不住真相气出毛病,便自告奋勇去看看情况,离府唤上长枫一同随行。
横穿东南热闹非凡的商铺,拐进巷口,入目便是容世安赤着上身,被绑在坊前门口那棵老树上。五道纵横交错的鞭痕,赫然嵌进他后背,汗湿的头发凌乱的粘在脑门上,隐约可见苍白的面色,两条弓着的裤腿不停打哆嗦。
树旁的赵老四扬了扬长鞭,耍了一声空响,吓得容世安面容失色,哑声求饶。
几个小地痞肆意大笑,乐不此疲的捉弄他。凑热闹的人不少,没一个上前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