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纯丞大笑片刻,才强抑悲愤,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脱下身上的千总官服,捡过那套红布囚衣,从脚下往胸口套了上来,只觉衣服上的尸臭味已经散尽。
舒正琦赶紧上前帮忙,将囚衣后背上的两根布条系好,取过木枷和脚镣给他戴上,锁上镣环,又把他脚上的靴子脱下来,扔进炭火烧了,拿过一双旧布鞋给他穿上。
这时,石头跑上来,哭道:“仰伯伯,你要去哪里?”他见仰纯丞一夜之间变得满脸刺字,现在又换成这身打扮,知道他要出门,不禁惊慌起来。
仰纯丞蹲下身子,摸摸他的脑袋,道:“石头,伯伯和爹爹、三个叔叔要出门办事。你听两位婶婶的话,一会带着弟弟妹妹先出城,到前面等我们。”
“伯伯,我们不在这里了?”石头急忙道,“昨天晚上不是说得好好的,咱们要在这里住些日子吗?”
“是啊,昨天晚上说好的!”仰纯丞苦笑一声,“可是后来又出了好些事,官兵天亮要来捉拿伯伯,伯伯也是没有办法,你明白吗?”
石头慌忙抓着他的手,哭道:“伯伯,你要来找我们,不要不管我们,好不好!”
仰纯丞紧紧握住他的小手,道:“好,伯伯答应你!我们走了以后,你就是这里最大的男子汉,要照顾弟弟妹妹,明白没有!男子汉要坚强,不许哭!”又给他擦眼泪。
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还要说话,舒正琦一把推开他,道:“石头,让开,不要耽误大人做事!”端过半碗热气腾腾的面糊,拿一块湿布,在仰纯丞下巴前的枷板上涂面糊。
文墨世马上拿过两张仿造的旧封条,在枷板上交叉贴好。
舒正琦从地上捡起那根幹面的粗铁棍,在炭火上烤得发烫,用湿布提过来,在封条上来回滚压,登时热气直冒,滋滋有声,来回烤了两回,才将面糊烤干,只见一张写着“辽宁奉天府奉天县正堂”,一张写着“光绪二十年冬月知县金授”,纸破字旧,足以乱真。
他扔下铁棍,和文墨世、夏家兄弟换上衙役的差服,戴上红缨帽,穿上小短靴,俨然变成四个衙役。
文墨世拿过一张仿造的关防,递给夏定山,叫他收好。
舒正琦把积余的铜钱打一个包袱装了,挎在肩上,见石头站在一边哭泣,不禁心情沉重,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小手,道:“儿子,爹爹一会和仰伯伯出去,你要听两个婶婶的话,和弟弟妹妹打扮成咱们从前的样子,从东门出城。爹爹会来找你们,不要怕!”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