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交接资料需要一下午的时间,你想做什么,赶快行动吧。”
十月,下午四点的山城,竟然还是热浪滚滚,空气有些扭曲起来。
庆州南渝区的南渝大道上,硕大的熊猫吉祥物正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将是庆祝庆州直辖五周年的巨大花篮。
路边,何莞尔看着工人将一盆盆鲜花砌出造型,直到被尚存余威的太阳晒得有些头晕。
她忙走到树荫处,揉了揉耳朵。
算起来,她快连续六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但此刻却一点倦意都没有。
她的脑子,已经无暇顾及困不困是否需要休息的问题,而是被一个个故人的名字、一件件往事占据。
“安若愚……”她喃喃念道,虚起眼睛看向路口的位置。
她在等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也不知道林枫会不会手下留情。
从中午到现在,她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室外明明是接近三十度的温度,然而她并没有觉得热。
身体状况很不对劲,手比冬天还冰凉,凉得让她想起,那一年她触到父亲身上冰凉的皮肤时候的感觉。
何莞尔举起双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和略有些泛紫的指甲盖。
那黯淡的紫,也像极了沉淀在父亲身上的尸斑。
闭上眼,她似乎还能看到那黑白颜色的尸检报告:“死者何邵阳身上有两处枪伤,一颗子弹从右大腿内侧中段射入,从右腿腘窝(膝弯)处射出,另一颗子弹从头部左颞顶部射入……”
击中父亲的子弹,是他自己的配枪里发射出来的。他在和一个逃犯搏斗的过程中,逃犯和他争抢配枪,因为枪支意外走火而遇害。
而杀害她父亲的人,面对重重包围无路可逃的绝境,最后饮弹自尽。
看似意外的事件,却无比地蹊跷。
一个因为贩毒一审被判死刑的罪犯,二审开庭时被打开了脚镣,趁着法警不备从法院逃跑。他躲过了天眼的追踪,躲过了公安的追捕,消失了两天一夜后,又出现在父亲值班的派出所里。
一个逃犯,不往深山老林去隐姓埋名,不想方设法消失在人海,却往派出所里跑,还偏偏要从当时所里唯一有配枪的警察手里冒险夺枪。
这样的古怪行为背后的动机是什么,随着那个人的畏罪自杀,已经没办法查证。
何莞尔却有一个让她心底发凉的想法。
也许这蹊跷,和父亲遇害前曾提到过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