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听到了背后驼铃的响动。
惊愕中一回头,他看到了背后的阴影,和映红半边天空的火光。
“快跑!”他兀自惊叫,蹬着脚蹬,想让骆驼跑快一些。
老骆驼却越跑越慢。半个晚上,它驮着两个人,横穿了一大片戈壁,体力已然消耗殆尽。
少年手脚并用,驱赶着骆驼,却无奈没有丝毫的效果。
他焦急不堪,背后忽然一空,刚才紧紧抱着他腰的女孩,已然坠落。
他惊愕地回头,看到女孩跌落在地,仰着头,朝他大喊:“跑!”
“小草!”莫春山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窗帘没有拉上。
窗外的苍穹清朗无云,却也不见星光,只余银盘似的圆月,悬在空中。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莫春山苦笑,抬手抹过了眼角。
于是掌心里湿润冰凉,有他刚才在梦中滴下的一滴泪。
十五年了,她终于再度入梦来。
十五年前,小草到莫春山身边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正式的名字。她就是那帮子刀口舔血的恶徒,在大漠里随手捡来的小女婴。
小草也是命硬,刚出生就被遗弃在戈壁里,一天一夜竟然没有死亡——但,那时候她的顽强,却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运。
那帮子人随口叫她小草,取意便是沙漠里少数能生存下来的植物——灰扑扑不起眼的盐生草,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
可再顽强,也终究是草——命如草芥的草。
童年的时光懵懵懂懂也就过了,小孩子总是惹人爱的。
但到了十几岁的光景,一个女孩子在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中,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可想而知。
刚到那片戈壁的时候,晚上,他时不时会听到她被侵犯时无助又凄切的哭声,甚至大白天的,也看过她被拖入一处杂草堆。事后,看到她满脸泪痕血迹,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破破烂烂,抱着膝盖蜷缩在一处帐篷的阴影下,眸子黯淡。
莫春山早就知道,她根本就是那群人随意玩弄的布偶娃娃,她的命从来由不得自己。
也许哪一天就惨死,被弃尸荒野,白骨被黄沙淹埋,留不下一点痕迹。
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只是他那时候自顾无暇,也从没有自视甚高,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救世主。
后来,那个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