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她不知道多渴望又珍惜的东西,却被莫春山视若敝履。
就像她对能住在父亲的旧居里感激涕零,莫春山却对这栋这样珍贵的小楼,抱着这样消极又疏远的态度。
莫春山又问她:“刚才每推开一扇门,你都在四下打量,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何莞尔一怔,没有马上回答——她确实在找她以为这老房子里必然存在的一些东西,然而并没有找到。
他微微一侧眸,轻笑着说:“我猜,你是在找我父母的灵位,或者是照片。”
何莞尔没想到这也能被他猜中,只好点了点头,老实地承认。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这里没有设什么灵位牌坊,他们的照片,除了墓碑上模模糊糊早就看不清楚五官的两张,我都没有留。”
“这又是为什么?伤害你的,并不是他们!”何莞尔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回答,“我只会恨我爸爸留下的照片不够多,哪有你这样故意毁了的?”
“很简单,因为我懦弱,”莫春山自嘲地一笑,“我甚至懦弱到连老家具都不敢留,就怕自己一看到就想起以前,想起自己本该做另一个人。”
说着,他回眸,看着何莞尔:“你要知道,这世间比得不到的更痛苦的是,‘我本可以’四个字。”
他说得平静轻缓,语气柔和,可何莞尔能感觉到他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悲伤。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好默默地听着。
莫春山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指着楼下:“那个秋千是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当年我爸用了特殊的材料和特殊的涂料做成,他说这秋千能屹立到我的孩子都长大,所以我要看看,是它先倒下爽约,还是我先灰飞烟灭。”
他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何莞尔听在耳里,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些瘆人的冷意,在他不经意间就会从他眸子深处溢出来一般,让人颤上一颤。而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和数个月前那个或傲娇、或毒舌、或冷漠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何莞尔不禁有些出神,莫春山微侧着头,嘴角一抹莫测的笑:“怎么了?你在害怕?”
“没有,”何莞尔回过神,忙摇头,“只是觉得以你的个性,不会随随便便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的。”
“你说得对,”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只是因为,你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