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廷中的动荡,唐国公府里至少还有第三个人,反应也很大。这个人就是张文苏。我本来以为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他面对杨广的如此行径应该拍手称快。他和老爹还有我一样,也非常郁闷。
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有一天下午他非常意外地要拉我去喝酒。张文苏本来是一个很少喝酒的人,他酒量非常小,几乎一沾杯子就醉。也正因此我从来没有和张文苏喝过酒。
自从宇文化及和我绝交了之后,我很少去醉鸿渐以外的地方,酒馆原来都是宇文化及拉我去,今天拉我去的人变成了张文苏。
一般去茶楼或酒馆的人分为三种。一种是和朋友叙旧聊天的人,他们一般会去楼上单独的房间,因为大厅里太吵,而吵闹声则来自第二种人,他们总爱占据中央的位置,往往端着一杯酒在那里站着大放厥词,这类人往常很多,但是今天却特别少,大厅里相对安静了很多。
至于第三种人,就是像我和张文苏这样遇到了烦心事,专门来借酒消愁的人,也只有第三种人,是真正为了喝酒而喝酒的人。而在酒馆里,其实这样的人是最少的,偶尔才能见到一两个。
因为高颎是因言获罪,我之前去醉鸿渐已经发现,来往的客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很多,深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脑袋也会搬家。这家酒馆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大家都不像平常一样高谈阔论,大都变成了窃窃私语,只有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还在那里大放厥词。
有一个穿青绿色长衫的年轻人举着酒杯对旁边的人道:“哎,连宇文尚书都获罪至死,何人还得幸免?”说着把酒往口中一送,接着“呼”地吐出一大口气。
旁边是一个中年人,方脸长须,他摸着胡子并不答话,只是皱了皱眉头。我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开府刘文静吗?
坐在另一边的一个中年人一边拉他坐下一边劝道:“这位公子,还是喝酒要紧,其他的……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当心招祸啊!”
张文苏看着酒馆里的人,低声道:“公子以为呢?”
我道:“什么?”
张文苏指了指刚刚说话的年轻人道:“礼部尚书宇文公辅,坐罪被诛,其实无辜,他说的一点都不错。”
我看张文苏心情很差,问道:“张先生,你平常劝我胸怀天下之志。皇上此举,正好导致朝中君臣上下离心离德,张先生应该高兴才是,却为何如此愁闷?”
张文苏摆手道:“公子不懂。文苏非为朝堂之事,为国之忠良无辜遭戮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