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挺笑着指正我道:“你说错了,不是我们,是他。”
我苦笑道:“不错,是他。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韦挺笑道:“高句丽国王高元藐视隋廷,不遵藩礼,皇上自然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摆手道:“你看,辽水宽广,本就不易渡。加上如此兴师,高丽王廷一定已经知道了消息。他们既然敢不遵藩国之礼,说明他们有一定的实力。倘若他们据险以守,趁我们渡水之时击之,那我们的胜算就很小了。”
韦挺点头道:“而且御帐距前阵相去太远,消息相隔,战场上情势千变万化,岂是皇上在御帐中便能窥见全貌的。我一直就认为,既有统兵之权,便应当因地制宜,兼行调度之职。但是目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我以为,此战必败。”他说着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悲悯。
我很清楚,这悲悯的对象,是我们身后百万将士的性命,或许还包括了我们自己。
“兵部段尚书前不久在途中染病而逝,在临终前曾上书陛下,请陛下轻兵急进,直取平壤,随后再定辽东诸郡。”身后杨义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听了我们的消极对话也不加训斥,只叹了几声道,“可惜陛下为了……不愿听取。”
韦挺转身拱手道:“将军恕罪。”
杨义臣哈哈一笑,握住了韦挺的手道:“韦祭酒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我深感佩服,又岂会怪罪?”
我也拱手道:“建成有罪。身为副将,不思破敌之法,却如此怠慢,扰乱军心,实在……”
杨义臣摇摇头道:“军心之乱,不在你二人言语之间。如今陛下一鼓作气,军中虽也有怨言,士气实则高涨。只是陛下严令不可轻进,遇降不杀,纵然再高的士气,也是无用。”
我拱手道:“御驾何时能到?”
杨义臣道:“快了,就在这几日。”
五日之后,御驾到达辽水之畔。事实上全军沿岸驻扎,距离辽水不近,御帐离得就更远了。
我们在浿水西岸驻扎,对岸的高句丽士卒果然据险以守,想要渡河难如登天。
僵持之势延续了半月有余,浮桥早已搭设好了。
杨义臣亲临战阵,我以为他只是充当指挥,没想到他竟然带领士卒冲在最前面。
最前面的一百人在冲过浮桥之后只剩下两个人,后面的一百人又补充上去,我在第四阵中,等我到达对岸的时候,浮桥四周飘着一层尸体,水已经被染红了。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