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侑甚至有点不敢自称为“朕”,我猜并非是因为老爹和我,而是因为他那远在江都的皇爷爷杨广,他做皇帝并未得到杨广的任何授意,完全是老爹把持。
我拱手道:“陛下,新年将至,微臣恳请陛下在大兴殿主持新年朝会。”
杨侑轻声一笑,道:“世子谬矣。唐王功高至伟,这新年朝会,理当由唐王主持,朕……朕无能。”
我放下手,转身看着殿门,世事无常,时过境迁,当年跪在殿门前心惊胆战的我如今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心中忐忑的,已另有其人。
“陛下是担心远在江都的太上皇吗?”我看着殿门,当年那个死不瞑目的宫女仿佛仍然在瞪着我,早已十分久远的恨意又一次涌上心头,这恨不止是对杨广,更是对我自己,宫门深似海,当年就因为我自作聪明的一句话,才害得御前伺候的数十人一夕枉死。
杨侑将手往御案上重重一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压制住了将要发作的怒意,缓缓道:“世子此言何意?”
我笑道:“倘若太上皇有朝一日返回京城,发现御座之上另有旁人,以他的心性,该如何处置陛下,陛下一向聪颖,自思当会如何?”
杨侑冷冷道:“朕素闻世子为人谦和,原来也与唐王一般,徒有虚名罢了。”他说的话并没有煽动我的怒意,我拱手道:“若陛下不致令唐王殿下为难,微臣又何至于此?”
子闵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襟,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看着杨侑稚气未脱的脸,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如此对待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未免过于残酷。
他还是不肯答应,我和子闵便要告退。
还未转身,杨侑又道:“听闻世子棋艺高超,朕无缘见识一下,不知世子可否有空,朕很想与世子对弈一局。”
我和子闵对视一眼,子闵轻轻颔首,我拱手道:“请陛下赐教。”
子闵独自回去,我则被留在了两仪殿。
与他下棋,还未落子我便有些轻敌,首先他不过一个孩子,其次我对自己的棋艺颇有自信,即便是李智云天分奇佳,在我手下也败多胜少,何况是他?
还没行过五手,我就发现杨侑落子实在太漫不经心。
可我却并不想让,再落一子,轮到杨侑。
他从棋盒中捻出一子,在棋盘上方犹豫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将黑子扔入盒内,身子朝后一仰,便半躺在坐榻上。
不知为什么,杨侑的这番动作和李智云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