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我对长安有什么留恋之处,第一便是母上大人与若修,其次便是老爹,老爹若也不在了,其实长安于我自己而言也就没什么重要了,并不是一定要回来,但现在我所考虑的事情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多得多,所以与子闵启程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长安。
其实我心中尚有一丝忐忑,每每想到身在洛阳的李玄霸,我对他的信任与期望,竟被他一手碾碎,忍不住有时也开始怀疑三娘,如果三娘也和李玄霸一样,我此番前来,恐怕是有来无回,毕竟三娘比李玄霸思虑要周全得多。
长安城中并没有什么异动,老爹去世的消息显然还没有遭到泄露,可城外的驻军也没有丝毫懈怠,还是为了提防有人得知消息会率兵来取长安。
我和子闵牵着马进城,守门的军士并没有为难我们。
子闵待进了城方道:“这些人理当对出入之人严加戒备,何以竟会如此松懈?”
我抬眼望向远处的皇宫,苦笑一声道:“你虽心思敏捷,却并不留心在这些事上,三娘对此却看得明白,倘若对来往行人都严加盘查,那别有用心的人便要揣测长安究竟有何变故了,三娘此举,是为了不叫旁人疑心。”
子闵“哦”了一声道:“我们先去杜康居一趟如何?”
我正是此意,一来是因为崔少卿在心中提及荀一病重,另一方面,长安的情况多有不明,我也可以顺便向崔少卿打听清楚。
杜康居和从前一样,尽管发生了很多事,崔少卿重振旧业之后,杜康居的生意还是一样好,厅中楼上人来人往。
见有人进来,一个伙计飞跑过来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我心下一黯,想到无辜枉死的阿寿,怔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扶着子闵进了店。
那伙计指着厅中靠里的一张桌案道:“二位请坐。”
我摇摇头,指着楼上道:“楼上雅座可还有空?”
那伙计“嘿嘿”一笑道:“空倒是有,只是不瞒二位说,您二位若是上了楼,可是一大损失,今日嘛,不如坐在厅中。”
子闵闻言,轻笑道:“哦?有何损失呢?”
那伙计笑道:“二位是才到长安的?我们杜康居的琴师一月之中,只有两日有空在此抚琴,今日正当得空,坐在厅中,喝酒品琴,岂不妙哉?”
我闻言,心中好奇,便问道:“不知你们所请的琴师是何人?”
那伙计摇摇头道:“这个嘛,小的就不便说了。二位还是要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