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即便是小冰河事情的大明北地,坚冰也已经融化,冻土也已经松软,阳光和洵,暖彻人心,然山西蒲州县衙的大堂之上却犹如寒冬,冷入骨髓。
惶惶不可终日之感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压力,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都来自于那个消息,那个刘仁玉带领靖边堡军进入山西剿贼的可怕消息。
县衙大堂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开口说话,没有人可以对这个消息提出自己的看法,因为碰上这样的官军,很难有办法。
不说话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别人不说话可以,王自用不说话可不行。
“各位掌盘子,相信你们已经很清楚,陕西的刘阎王来了,目下估计就在太原,听说他带着一万多人来的,而且都是骑兵,除此之外,他还带着那些能够追摄咱们行踪的狗,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王自用将重要的信息全部和盘托出。
在王自用下手边儿坐着的一字王拓仙灵,蝎子块拓养坤,整齐王张胖子,老回回马守应等人闻之,皆不语。
“你们不说话并不能解决问题,刘阎王是如何办事的,相信你们都很清楚,他跟曹文诏一样是个急性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比曹文诏曹总爷要更强大。若是没有一个办法,他一定要带着他的手下来剿灭我们,杀光我们。
我们跑不掉,他的人马都是马军,他不达目的绝对不罢休,他手下的官军无法被收买,他似乎也没有养寇自重的意思,他也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我们即便是钻了山沟,他也可以带着狗找到咱们。”王自用说到这里,忽然止住话头,不想再说了,因为越说下去,他就越害怕。
王自用的一席话说完,整个县衙大堂愈发寒冷了些。
“跑,只有跑,才能逃出生天。”老回回马守应打破沉默,坚定地说道。
“往哪儿跑,陕西是洪承畴的地头,洪承畴是怎生个样子,你们应该都还记得,他老人家对咱们从来都是斩尽杀绝,京畿那边儿更不能去,皇上就在那边儿,咱们过去了,皇上一发怒,当地的官员岂不是要往死了剿杀咱们。北边儿更不能去,北边儿可是蒙古人的地头,咱们去了,十死无生。”整齐王张胖子接过马守应的话头,说了些可能逃窜的方向,但都是死路或者绝路。
“张胖子,方才你已经说了,东面儿,西面儿,北面儿都是死路绝境,咱们就只能朝着南面儿去了。”蝎子块拓养坤接过张胖子的话头又道。
“可现在黄河解冻,咱们只怕很难过河。”一字王拓仙灵皱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