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他而去的随从,忽而问道:“你说向怀山有没有认出来?”
吴戍问罢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袖袍一挥,哈哈大笑而去,只留下那个僵立当场的黑衣随从,手脚更是不知所措。他忽然抬头向吴戍的背影喊道:“我叫邝吉西!”未几,见吴戍走远,便又小跑数步跟了上去,那亦步亦趋的模样,让他本就比吴戍要瘦小许多的身材显得更加低矮了。
元贞走在清晨清冷的长街之上,看着知世殿那高大雄壮的身躯被朝阳照亮,仿佛是平地上拔起的圣洁雪山。他忽然想到,如果能站在知世殿屋顶,不知能不能看透这圣光穹顶,看见它以外的广阔天地?
当世之人,早就将知世殿视为圣地,心中根本没有办法升起半点不敬的念头。倒不是因为此地有多神圣,而是神殿权威已深入人心,那代表的力量与阶层早就将他们压得服服帖帖了。能如元贞一般,想到要去知世殿屋顶看世界的,世上绝无仅有。
元贞冒出这个想法,仅仅是因为见到知世殿在澹州城地处最高,能看得最远罢了。
当朝阳的辉光照进了这围绕神庙十二殿修建的,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的世俗城区时,知世殿连续传来两声浑厚悠远的钟声,不疾不徐,如雷音一般往天边滚去。
元贞豁然回首,看向那挂于长天,熊熊燃烧的炽白大日。天边那几丝还未来得及消散的云彩,仿佛是带有余烬而又燃尽的薪柴,而笼罩在散发濛濛黄光的圣辉穹顶之下,在天际匆匆飞过的黑色鸟群,亦不知是归巢,或者出巡?
此情此景,虽是朝日初升,却哪里有万物向朝阳而勃发的样子,这分明就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