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这几日总是心之沉沉。虽说住回了澄园、一切都熟稔过自己那“家”;虽说那梦魇不再复来;虽说是有宝明阿尚开解劝慰,然她总是抑不住得的会有落落心郁之感!
每瞧一眼齐恪、盛馥的心便要揪上一揪,每见到阿尚便是要连带着想往云城,而一旦想着了云城就必然会有刘赫在眼前闪过......那一瞬,她就心会如遭铁锤猛击,好像顷刻间就要碎去!
此心之欲碎并不为情,而是为恨、为悔、为惘!盛馥有说不出的懊恼、又有道不尽沮丧!她恨自己为何屡屡在下了决断之后还要为刘赫留情?!她悔自己不久之前的“慷慨解囊”--怜惜他人性命原是为害己么?当真是謀得一条好计!她不敢再去触碰心底那一方瞒藏刘赫的洼地,纠结自己于他到底是何心哪意--明明是恨不得他从这世上消失,然当知晓不必诛他之时怎的还会有释重之感?!
盛馥虽是想信父亲、母亲甚至阿尚说的,那梦境原乃有心人设局只为加害于她,但自己与这梦境中驱之不去的万般牵连,又让她时时要生起疑惑--他们可是并不曾实言相告于我?!那梦境终究是前世还是来路?!
她曾问过宝明阿尚究竟,可那“刁猾”之人却只答她:当日梅素中箭受伤之时,贫道就曾道过:他日遭遇大事,梅素定要深思熟虑、按迹循踪,切不可逞血气之勇,定要看清那窜端匿迹之相,才能终有那愉快适意!之言!”
“而于今之况也是一般。梅素这万般烦扰端倪皆是在心,不认清了,不理净了可怎么能愉快适意了!心清意静自然就无烦无扰,管他是前世来生还是此刻有人要害,就皆是不打紧了!”......
如此这般--固然是无有了梦,固然应当是安生了心,可盛馥还是日叠日的消瘦下去,才是几天的光景倒是清减到从未有过的盈瘦之态,害得阖府之人均是忧心忡忡。
初柳、绿乔两个是跟着主子一同清减,盛为为此日日挖空心思去想“这疯婆幼时爱吃爱玩的”,娘子更是一日三餐两食都是盯着她吃完了、用尽了才得罢休,一点也不肯“放纵”!
别人都是如此焦炙,就更遑论齐恪之心了--方才欢天喜地地大婚不久,正在乐不可支地待着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儿临世......怎么冷不防地就会有此诡异离奇之事参擦过来?
此事之诡、诡到防无可防,此事之急、急到不及掩耳......然看见岳父母照常是一派安然之时,他就知晓无论是自己的娘子还是岳父母、都时候不曾与细说了此事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