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末杨显然是赌赢了。虽她几不可信这“赢”得来的竟是这般轻易顺遂--可若要不信,这铜镜里那光洁面颊上只存两道淡淡桃红的姣人又能是谁?还能是谁.....末杨端着铜镜笑了哭、哭了笑,可是罢休不得。
她笑!她哭!她喜只以为输光了底本、以为再无翻身之日的自己竟能绝处逢生,或者从此就是柳暗花阴,再不怕不能重获大郎青眼;她悲为何定要时至而今自己才得了“起死回生”之机--若当初大郎好好地将自己安在他身边儿、纵是只做个替身来用......若齐恪当真娶了自己做了王妃、哪怕是两看相厌......皆是好过于眼下的窘境,好过于再一次的“背水一战”!
她擒着一双泪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境中之人,时不时地伸手去抚抚脸颊,好一再告诉了自己--那些个如春日里新翻的泥土般的坑洼不见了;那些个腐叶般的淤痕不见了;那些个如同生在肉里的、干瘪蛇蜕般皱褶不见了......全是不见了!再也是寻不见了.......
适才被末杨的癫狂惊了一跳的郑凌琼此刻已是定下神来,可她并不去劝了末杨什么,略一想就疾走几步去到“房门”处打开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待看见并无人被末杨凄厉如鬼嚎的喊声引来,她又急忙关了门转回身行至齐恪榻前,只一眼就隔着锦被轻轻地敲了他胳臂几下、示意他可是要卸下些厌鄙的神情,免得被人看去了究竟!
“你又去看他做什么?就如死了一般的人,我再是高声他也是醒不来!”眼角瞥见郑凌琼动静的末杨见她正垂身“察看”齐恪,莫由来地就生出了恨、痛万丈,一瞬便压过了她那“天上地下的大喜大悲”
“姐姐教训得是,确是多余了!”郑凌琼旋回身,脸上挂着“可不就是”的羞愧之色,“我一贯是个小人不托胆儿的性儿,可不就怕姐姐响动大了招了人来、早让人知了反而不妙这才是差了意思了!”
已是收了涕泪的末杨听得郑凌琼这般说,心中想着“她倒是并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透出来,还替我小心着,或真是可用可信的”,忽然就生出了几丝安稳来:“理是不错,但你要太过小心了,来日可是成不了大事。”
“我又不像姐姐,要成什么大事?”郑凌琼错愕失笑,“像我这样心不灵、脑不巧、姿色又不出众的,也就一张嘴利些,本就没生就成大事的命。”
“若要硬凑的,我至大的事也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藉着姐姐向主子求个恩典放了我回去这一桩。若不能的,那就只有在这里傍着姐姐一世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