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灯火摇曳,一个黑影裹着江雾自窗外扑来,盛馥口中“呵”了一声甚是轻慢,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眉头紧蹙。她启开了口想喝一声“来人”,可一触间看见了那万缕苍发、又莫可名状地抿紧了唇,只拿一双淬着冰霜的眸子摄住他不放。
“盛馥!”刘赫尽收了奔袭而来的冷意、望向那夜夜入梦的螓首膏髮,一息间好似什么都不再熟稔,一息间又好似一切都不曾不同........待他终于收起了脑海心田间奔驰不歇的“梅姝”、“梅素”,沉沉寞寞只道了声,“别来无恙!”
盛馥看着这乌衣人不禁有些愣怔。她错愕、她疑惑,此时此地面对此人,为何自己既无有臆想过千百遍滔天怒火,亦无有当有当是的疏离阔别之感--彷佛他就是个此刻当来之人,宛如他就是个昨日还与自己一同品茗玩笑的至亲至近之人。
盛馥静默无响,刘赫只当她是被自己骇到,一时间心神一紧、抛了一息前还存的愤慨、踏上一步就想去相扶。怎料盛馥蓦然又退后三步,脸上无悲无愤、无忧无慨,漠然到像是连一个冷笑都不削给他。
“无恙?我若无恙,便无需劳动寒朝陛下行些顽皮贼骨的勾当--放着灯火通阴的正门不走,偏却要破窗而入!”
“你......”刘赫一时间不知如何续话,就如他正悬在半空的手,不知是该收还是该纵。
盛馥像是怕刘赫再要欺身而来,索性退至了案旁,妥妥正正地坐下了,恍惚了一会儿才拿准了心念,“可是察觉了迷香再无用处?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可惜你不曾多想一层,我既是为与你为敌而来,又怎肯再让你故伎重操、得了手去?”
“你有解药!”刘赫既惊奇又不惊奇地讪讪一笑,“朕不得不景仰这制药之人,既不曾有方亦不曾得药,或仅凭嗅到了几丝便能一攻既克.......东方族人果然高深莫测!”
“我并不识得什么东方族人!”盛馥当然不知盛家娘子之“左”既“东方之左”,只当刘赫是故弄玄虚,再不想于此同他多费口舌,“既然你终究是到了这里,那么我便要问,人呢?”
“人?齐恪?”刘赫顷刻烦郁交杂、欲哭无泪。他苦恼于眼前这个绛衣绛唇的华饰之人如何而今不论一点是非道理,“你阴知朕不会掳走齐恪、你阴知不是朕,却还来问朕要人?”
盛馥垂眸屏息,一点不想为他所动。实则自从她见刘赫自窗而入时就已确信齐恪不会随他还来,实则自从一路北来她就已是愈行愈不确信刘赫才是掳走齐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