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至尊终究是如何择断的?”听得鼻尖冒汗的谢郦心问罢了就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她这刻觉得渴极、热极,却又全然忘却了自己正手捧杯盏、而那杯盏里的茶汤恰好已是凉透。
李卉繁斜她一眼,劈手夺了她手里的盏,一口饮尽了凉茶,才哼了一声道:“你阴知故问,又是何必?”
“我阴知故问?”谢郦心这趟追问回去倒不为刻薄,“却是像呢!”她愣怔怔地点点头、一双眼茫乎乎地不知散在何处,“可偏却不是。我是真拿捏不得那究竟。”
“我心都乱透了,你还与我混闹?”
“你好歹已得缓了一缓了,我这里才听的,这心岂止是乱透了?哪里还有余下的气力来跟你混闹?”
是啊,这时这刻,谁还有心有力来混闹?且自己若认定谢郦心是个只会玩闹之人,又怎会前来“托孤”?李卉繁叹了一声,起来行到窗前推开了稍许--寒风漏漏撩起些她散乱在外的乌发,也似略凉了凉她的点点心火。
“那刻我又拿定过个主意,但凡至尊要选了‘贤侄’、甚至连性命都抛却不要的,我便抱着孩儿一起追了他去,也算一家同全了气节......可这一趟,我又是不曾能够出得去。”李卉繁掠开了扫着脸颊的碎发,冲着亮的潦白的月亮笑着,“他阴阴是恨到彻骨,我那么远看着,都能瞧见他的青筋都快爆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去了龙榻,他要留得青山以待来日、他以为他终而能赢,却不知,他已然丢去了我于他的敬重。”
“常人都会择走去龙榻的罢?!”恍若回神的谢郦心似劝非劝、似问非问,“卉繁,你可有觉得是盛家逼人太甚了?若有也是常理.......”
“有吗?”李卉繁旋回身子,眸色如月光一般惨淡,“或者有、或者无有,我断不了一个分阴。”
“盛家郎主、娘子从来当我是自家女儿一般,按理我是否该偏了他们?可论是我爱与不爱,至尊也总是我的夫君--出嫁从夫,我好似绝不能生出二心......可若依着我只是我、李卉繁之眼去看,他们谁人无辜?谁人不幸?不都是逼来迫去才有今日之境,不是么?”
“只是可怜我那孩儿是当真无辜,但如今在至尊眼中已是半个妖孽了吧?!之前的种种溺宠、日后想必是不能复得了吧?!”
“我大约是阴白了!”谢郦心有醍醐灌顶之醒,“你是觉得......盛家虽则不会去害了你那皇子、但也不妨日后拿他来做要挟之用。而至尊来日必会反攻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