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旦夕惊变不亚于霹雳临头,然还不及怔忪、刘赫就知自己定是要摆出个今昔一辙的姿态来,因是唯有如此,方能不负盛馥“做作”之心。
可再是强自镇定,刘赫还是隐不去颜面上的几分僵滞,好在被旁人看去了,也不过就当他是又多了一回“失意”罢了,并不会多思多虑。
“她是从何而知?又是自何时而知的?‘并非盛远之人、也非萧家之人’,是示意盛远心怀愧怯、是以另寻人来做下龌蹉勾当,还是旁他?”
“安心?何谓安心?去?何谓是‘去’?如何去?又往何处去?”
刘赫的眼神片刻不离已然颐指气使地立在一群奴婢中的盛馥,满心满腹的疑惑竟将错愕震惶挤得似无立锥之地。
“萧家是在山野呆得太惯了,是以连见识、规矩都是粗拙了么?”盛馥却是在那里训人,再不曾转睛来看过刘赫一眼,“拿那样的步垫来给我......是盛远这些年太宽纵了你们?还是你们瞧着我并非是此地的主子,因此存心怠慢?”
在一叠声的“奴婢岂敢”的告错声中,又有人想伸手去搀扶一二,却被盛馥连退带躲地避开了。
“我方才已有阴示,不喜生人近身!”她听着像是真动了怒,回手就自腰间抽出一柄短刃来,“而你们一犯再犯,可是都是存足了不要性命的心了?”
“当初的燕于、鹭岑比你们如何?即使盛远偏帮你们,就真当我也罚不得你们了?”
于是呼啦啦跪倒一片,于是一个个都哭唧唧地告着“饶命”。在此番于刘赫看来怎生都嫌“惺惺作态”的情境中,盛馥忽而又道,“若不想死的,就即刻引我去见恪王、或是盛远。”
“娘娘也是有些奇了!这气生地,看着前后并不是一回事呀!”被盛馥方才那一眼“骇”得三魂去了二魂的郑凌琼,此刻倒是回了神,“且不是本来就该引着去见的?何必又要动刀?”
“不过那些婢子也是奇了!原本我在这里的时候也知道,盛家大郎可是听不得有谁有哭腔哭调的,必是要给丢出去的,可她们在这处居然哭成一片?”
“不如我再去劝劝娘娘?!”郑凌琼像问刘赫又像在给自己鼓气样的细声嘟囔着,“拿柄刀在手里,晃来晃去的,哪怕为了让别人忌惮,也终归是吓人!”
不出意料的,刘赫于她的话依旧是置若罔闻。郑凌琼左等等不来他一眼,右等等不到他一声,终于决心“只自己去”时,却被刘赫轻拽住了衣袖,阴阴就是示意“勿动、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