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言罢再无延宕,松开了手就往楼阁而行。
期盼、怯恐、忧虑、欣喜、委屈、愤恨......盛馥辨不阴此刻心间是有几味杂成,只知双腿愈发僵沉,神智愈发昏沌。不当是无畏无忌么?不当是疾奔而去的么?不是早定下了“生死皆可、唯求得见”之意,怎么竟是会走不动、会在这咫尺之间怕了去?
“日光太过刺眼!”她宽慰自己只是被耀到晕眩,晃了晃、再晃了晃,还是停住了脚步,不想即刻倒头栽下。
须臾身子一轻、又有醪香逼近。“先前怎么不曾闻见?”盛馥嗅了又嗅,像是怕忘了、掉了、唯恐日后再不得闻,又好似是贪婪猛兽、正享食前戏弄之味。
十丈之路,也不过几步之遥。不时阑额清晰、檐牙分阴,三人已然伫立在楼阁之下。
盛馥轻轻落地,唯恐会惊了什么。她看着脚下那一方朽败的泥泞,又望望那几座仍有廊腰缦回接连的楼阁,难想彼时此处也曾有碧波粼粼、芙蓉出水的雅致风情。
“那时,这楼阁应是悬空着临水而建的罢,夏日里赏花可是别有情致。可现如今竟要堆起个土包来方可上去......那‘沧海桑田’也就是这般了吧?”
郑凌琼正自窃窃惋惜,却不察刘赫已紧随盛馥踏上了那“登高”的之路。她见状拔脚就追,待撵上了正想要叹一句“两个金玉之人若真在这处,还能得了好?”,却被盛馥的肃穆所摄,始终不敢吐口。
“香!盛远的香!”盛馥眸中闪起烁烁之光,猝然驻足又猝然往上疾奔了去。刘赫见她不停地踉跄、趔趄,又听她呼重吸沉,又想伸手去抱,却被盛馥狠狠掸开、不带一丝犹豫。
失落顿生、凄楚难免!像是为刘赫不平,竟有山雨应时而落--一片片、一蒙蒙的细密瞬时弥漫四野,一笼茫茫间,发丝与衣衫同湿,双眸与心魄共愁。
“她只是急了。”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郑凌琼拖了拖刘赫,囔囔地劝将起来,“这情境,凭谁不急。倒是不要计较的好。”
一抹苦笑油然而生,刘赫低叹一声,依旧紧随了盛馥,一步一趋。
终于攀上了楼阁,忽的兰香骤浓!盛馥循着香气急促而奔,待到她立定在了一户门前,却是抬手放下、放下抬手,几番徘徊之下终归都不曾推开那两扇薄薄。
雨丝斜斜,如钢针铁线,绵绵丝丝缝遍了盛馥周身。或是因为痛了,痛得她睫上竟挂满了晶珠,一颗一粒觳觳觫觫,同她的手、她的身一齐抖颤。
刘赫伴她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