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读完大学后,我就更不好控制了。”夏蕾回忆到这里说,“她想尽快带我走。”大学开始没两三个星期,夏蕾的亲生母亲到学校探望她,顺便带来了一份医学报告。那是夏蕾继母的体检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是天生不能生育的。“蕾蕾,我感激她这么多年对你好,但这不代表她可以骗你。”生母说这句话时,眼里是感同身受的心痛。
儿时对继母开口叫妈妈,决定接纳她,就是因为小学时候她护着自己,在自己面前跟别人宣告:她会是她唯一的孩子!拿着薄薄几页纸,夏蕾的手都在打颤,对继母本就开始打折的信任瞬间坍塌:所谓的视如己出,原来不是她的牺牲,只是一场顺水人情。
“我钻了牛角尖,忘记十几年的相处,只觉得她好卑鄙。”夏蕾咬住自己嘴唇。至此,夏蕾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国内极好的大学,跟着生母和她的男朋友去了德国。最开始时,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和初到国外的新鲜感,让夏蕾觉得非常幸福。
她的学费和生活所需都由夏爸爸那边出,日常则有亲生母亲倾力操持。那时生母和她的德国男朋友宣布订婚,据生母说,准继父在德国北部小郡有家经营得当的刀具公司,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却称得上殷实。大概是爱屋及乌,准继父对夏蕾留学的事情也是尽心尽力,提供了许多帮助,他甚至表示会想办法帮夏蕾留在德国,和她妈妈一直在一起!
谁说德国人古板的?!每个周三,准继父都会订一束花给未婚妻。他们看起来感情好极了,一见面就毫不顾忌的亲吻对方,对彼此说对方的优点,……夏蕾享受这种爱的氛围,因为在自己内敛的中国家庭里从没有体验过。
德国的冬天很长,延伸触角侵占了春天和秋天的大部分时间。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学校的假期比冬天还长,林林总总算起来可以说是学半年玩半年。夏蕾在妈妈和她未婚夫的陪同下,两三年间几乎走遍了欧洲每个角落。“戛纳是个风吹起来黏糊糊的小镇,”夏蕾扬扬眉毛道,“英国人得了肺结核喜欢去那里养病。”
等夏蕾完全适应新的生活,褪去新鲜感是在两年半之后,那时她语言纯熟,大学里的课程也应付自如,即使没人帮助,也可以单独去柏林参加活动。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感觉到生活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妈妈常常愁眉苦脸,在确定女儿发现的情况下,很做作地强颜欢笑。头几次夏蕾选择尊重母亲没有多嘴,后知后觉才发现对方其实是想自己主动询问。
“妈妈,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看你总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