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演唱会。
“情人最后,只好沦为,朋……”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一首《十年》唱到结尾。屋子里传来人声,不是妈妈,是一群男人!石娇娇心里一惊,她死命捏住刹车,将最后半个“友”字吞进了肚子里。
石娇娇木木然地站在门框里,灰白的天空被她小小的身躯抠出一个人形的暗点,形成一幅构图诡异的画面。
她用这几天的所有心思去想,妈妈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一定会站在门口的小路上,笑盈盈地,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用这几个月的所有心思去期待,爸爸什么时候休假回来,骑着新电动车,从放学傻乎乎地等到下晚自习,在校门口爽朗地叫自己的名字……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和三个陌生男人一起,毫无预兆地同时出现在这小小屋子!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笑着的:不过一个星期,妈妈好像老了十岁,又虚弱又黑瘦,如同一株深秋的荒草枯槁地站在那里。
而那个春风里扛着行李,在大巴上冲自己叫着“总之一定换”的爸爸,再没有往日落拓的姿态。他面色苍白地趴在一架陌生的担架车上,裸露着伤痕累累的背,像一尾被刮了鳞却未开膛的鱼,无言地开合着双唇……
“这就是娇娇么?石工,女儿回来了。”最高大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强装出开朗。石娇娇的出现似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死寂,目光纷纷往门口投过来。石妈妈抬眼的瞬间就落下泪来,通红的眼眶显示她处于持续的哭泣中。
这是自己的家,三个人租的温暖小窝,此刻却被不认识的人抓着胳膊,混混沌沌地领进屋子。有人摸她的头顶,有人拍她的后背……他们在表达同情或是道义,不管是什么都接收不到了。妈妈的泪眼、爸爸的苦吟变成遥远的浮影,石娇娇的世界关上耳朵,闭起眼睛,一片空白。
石娇娇没有问好也没有哀嚎,只如一个行尸走肉般移动,她机械地绕过所有关怀的信号,瞪着眼睛蹲到爸爸眼前,平行的视线看着他因疼痛牵扯出的扭曲表情。
她用空洞的目光扫描父亲的身体,常年被衣物覆盖的部位跟颈部和手臂形成强烈的深浅对比。那毫无遮蔽的雪白肌肤上,是狰狞的伤疤,初生的皮肉鲜红粉嫩,它们正生机勃勃,如藤似网,从右肩蔓延到腰部,几乎侵占了背部的三分之一。
像魔女的头发,像蓬勃的彼岸之花。
石娇娇仔仔细细地看着爸爸受伤的每一寸肌肤,不放过伤痕的任何一个分支。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那三个男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