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宇看着一个音乐盒,玻璃罩里伴着《秋日私语》下着泡沫雪,一对娃娃好像要亲吻。他打开贺卡,里面是毕业女学生们促狭而可爱的祝福,还有一句盼师娘的叮嘱,他几乎能想象得出她们当时又羞又闹的神态。
唐建宇把礼物放到办公室壁橱里,卡片夹到笔记本里。老赵进来,看见东西,哈哈笑起来:“我怎么没这样好的学生,比你妈还关心你。”唐建宇不接他揶揄的话,说:“通知下来了,你在这批名单里。”老赵摸摸额头,问:“你呢?”“我要最后一批。”
看着唐建宇云淡风轻的样子,老赵有点生气,“你是最年轻优秀的教师,留不到你最后一批,况且不要三年就得砍完,不对,这小学明年就要完。”唐建宇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再说,拿了教科书和教案就去班级上课。
当初被分配到这个村小学,唐建宇知道是教育局的父亲故意给他下马威。教育的路不好走,在小地方呆着,长久熬不出头,他就会回去认错,然后乖乖地进机关,又是风风光光的一辈子。
谁让他是这样一个不肯低头的人啊,他不但熬住了,还熬出了感情,他甚至想要当校长,在当地建房子,结婚生子,一辈子也不回去了。还没等得及去论证他所想的,这样的一辈子是风光还是颓唐,一切就都成了泡影。风呼呼吹过尚且茂密的水杉,唐建宇咽下苦笑,走进教室。
据说全国在教育改革,要减负要全面发展。这项举措投射到中学生石娇娇头上就是满打满算的双休日。小学时听说初中生都要补课,大礼拜放两天,小礼拜放一天,另一天用来补课,不过现在没有这样的担心。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市里高中因为补课被人匿名举报了,校领导都受了惩罚。
“减负真好啊。”陈丽把一片白桦树叶盖在眼睛上,伸个懒腰躺在石娇娇身边,席子那头石娇娇妈妈在做手工,未完成的绒布堆成一座小山。“真好真好,”石娇娇拍拍陈丽大腿,见她看自己了,举起绒布问怎么缝法,在帮妈妈做手工上,石娇娇完全比不得陈丽利索。
不等陈丽重新坐起来,妈妈拿过绒布,对着石娇娇熟练走线,放上丝绵,然后一抽针,一个布球就完成了。石娇娇继续拙手拙脚地琢磨,慢慢有了点感觉,做得快起来。
手工差不多做完了,妈妈给两个姑娘端来一碗香瓜,石娇娇一口下去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跟陈丽面面相觑后还是一起吞了下去。“妈妈,好苦啊?是不是瓜蒂的汁水沾上去了。”“估计是的,清热的,吃吃好。”妈妈自己拿了一块,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