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车厢里有种压抑的热闹,重压之后的松散和未知之前的忐忑相互拉扯。学生们是在说笑,却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类似“数学最后一条大题你怎么解的”这种话题。车行到半途,有个学生手指着远处的一群房屋,说:“看,我家就在那边。”说着伸头问班主任,“老班,我能就在这儿下么,填志愿那天再回学校。”
女老师本来望着窗外出神,听了学生的话站起来,伏在“零食女生”的靠背上看向外面,摇摇头,“这不行,明天去班里开个班会,到时候一起解散。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负责啊。”学生本来就没抱有多大期望,乖巧地点点头。
女老师收回视线,眼皮子底下是她抱以厚望的两个学生的脑袋。石娇娇感觉到了班主任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推了推邻座,女孩受了一惊,“啊,老班。”女老师温柔地笑笑,摸了摸学生的衣领,问:“你们俩这次感觉怎么样?”少女们一个对视,不喜不悲,一致表示没什么特殊感觉,“我还没第一次模拟考紧张呢!”同座女孩天真地说。石娇娇却不愿意再多说一句了,她想起第一次数学不及格时,也是这种完全没有着落的感觉。
班主任老师见两个学生都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便仰起头对全班说,“这次试卷我们几个老师围在一起研究过了,也做了样卷出来,要是你们有兴趣,明天可以跟我们拿来看看……”还没说完车厢里就一阵骚动,平时就大胆的一个男同学当即抱头鬼嚎,“老班你就让我们过几天好日子吧,分数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开交呢!猪也不能自己先跑去屠宰场啊!”说得全班哄堂大笑,女老师好气又好笑地摆摆手,“我随你们,又不是硬要你们来看。”
大巴停到南大门前时,校园里正好响起放学的铃声。初中部的教学楼上一秒还如此静谧,下一秒就人声鼎沸。半大的孩子尚且调皮,抱着不整洁的书袋,转着手里的球鞋,精力过剩地嚎叫着冲出教室。
看了一节自习课的唐建宇在学生潮之后走出教室,从三楼的走廊可以清晰地看见大门外,高三学生们正井然有序地从巴士上下车,他们从那“修罗场”回来了。有学生跟他说“唐老师好”后飞快窜过,唐建宇点点头,眼神始终在归来的学生里逡巡。他先找到石娇娇的班主任,又在那女老师面前的女孩堆里找到穿着鹅黄T恤的石娇娇。
太远了,唐建宇看不见石娇娇的表情,但姿态可以看得很清楚:她背着大书包,手里提着灰蓝的袋子,靠她的班主任很近,却故意站在女老师的视线范围之外。对人群不回避也不回应,典型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