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装修的房屋出来,石娇娇才忽然明白他带她来的意义:他们很快就要有一个家了!这样一想,餐会上几口红酒的后劲重新翻涌上来,染得石娇娇脸颊红热,埋头走在唐建宇身后,怎么都不肯说一句话。唐建宇不知是钝感还是坏心,一路追着她问,“怎么样,喜欢吗?”或者“天太黑了,等白天到处看一圈。”或者“或者卖掉这里,重新选一处也行……”
他念念叨叨地说着,从来没有这么啰嗦过,一直到出了小区大门,石娇娇终于忍不住捂脸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消化一下嘛!”“哦哦!”唐建宇恍然大悟,挠着头皮憨笑一下,“不大的,只看你喜不喜欢。”石娇娇深吸一口又吐出来,自言自语说:“哎,房子还不算大事,真是不知道去哪里讲理……毕竟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在镇上随便买套公寓的人。”
唐建宇并没有听清石娇娇关于“贫富差距”的抱怨,持续沉浸在看房的情绪里,“我没常识,婚礼、新房……想不到结婚有好多事,被长辈一催才发现时间很紧。”石娇娇鼓了鼓腮帮,小声嘟囔,“哪有什么事,我也很怕麻烦……”唐建宇拉住石娇娇的手,语调天真坦率,“不麻烦不麻烦。”石娇娇哭笑不得,用空闲的手捏了捏鼻梁,“您还是少说两句话吧,真的,我心口疼!”
石娇娇悄悄憋了多久的劲头,想在市里供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又多少次被攀升的数字吓退啊!而如今,这个傻男人像商量一个枕头一样和她商量一套房子的去留。唐建宇年长石娇娇许多,但命运的偏爱让他免于许多坎节,在许多方面保有不合理的单纯;而石娇娇恰好从小就大量积累对抗生活的经验,性格里早早沉淀了一种老成。
家庭出身上的差别,在两人之间形成奇妙的错位,使他们常常可以换位体谅,这种体谅又补足了差别造成的缺口。像两个滚动的齿轮,起起伏伏,巧妙的咬合。
“现在怎么办,车子更难叫了吧?别一直看手机呀!”石娇娇不高兴地叫着,伸头去看唐建宇究竟在手机上干嘛,男人自然地把屏幕朝她偏了偏,竟然是附近酒店的预定界面,让女人一阵窘迫,“你干嘛?”蓝盈盈的光印在男人好看的脸上,笑得有点邪恶,“你也知道没有车,总不能在路边站到天亮吧?”
石娇娇竟然无言以为,害羞又忍不住高兴,毕竟他们之前分开好久了。“好了,走吧,就在那里。”唐建宇收起手机,伸手指指不远处滚动着巨幅LED字幕的大楼,说完打开一侧胳膊肘,垂眼看着石娇娇笑,石娇娇佯装不理地别过头,还是伸手穿过他的手臂。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