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又起的那一刻,隐在雨幕里的,巴木扎从未与人说起的深藏的力量,自发地分离成两队,分别往安郡王府与城南方向去。
巴木扎没有投降,他是柔然的第一勇士,是不败的。
孑然立于尸横遍地之上,孤独地任暴雨洗刷,巴木扎仰天长笑,怒喝一声,“萧钰,我巴木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随即自脚下的尸体上拔下带血的羽箭,无畏地刺入心口处,一如匕首刺入。
良久,巴木扎不倒,城墙上的士兵也不敢妄动。
御书房外,荣安候正严阵以待,全然不知隐秘而确实的反叛依然镇压,彻底的镇压,只费了一兵一卒,当真是一兵一卒。
御书房的萧钰在骤雨声中听得隐约的回响,心头一动,却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清亮的眸子抬眼看向紧张不已的皇帝,似是叹息,“皇上,想是落幕了。”
“嗯?”
皇帝诧异地看了眼萧钰,分外不明为何萧钰会知晓,不过却是罔顾了皇帝的威严,倏然松了口气,正待唤了荣安候,却见萧钰已打开了门,迎了荣安侯府入内。
“你且派人去瞧瞧如何了。”
荣安候忙命人前去打探,不多时就得了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荣安候亦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立时松懈,忙不迭地向皇帝禀告。
得了确切的消息之后,萧钰再坐不住,立马向皇帝道:“皇上,如今事落,臣心有妻儿,就先回府了。”
“你且去吧,骤雨未歇,路上仔细。”
萧钰一怔,旋即朝皇帝一笑,又对面露担忧的荣安候微微颔首,“您放心,长安不会有事的。”话落匆匆而去,心焦比之荣安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冰凉刺骨的雨,萧钰策马狂奔,马儿嘶鸣,终究是吵醒了浅眠之人。
勒马翻身,萧钰心焦如焚地狂跑入府,径直往谢长安等人的藏身之处奔去,偌大的府邸,出去雨声,并无半点人声,叫萧钰心惊,好似那日被屠府重现,脚下的步子急了,因惊惧而嘶吼出声,“长安!”
眼见了几具尸体,索性是身着夜行衣之人,可到底叫萧钰愈看与心惊,又见了身着府卫服之人横尸在旁,萧钰的惊慌叫他几近崩溃,好似濒死的野兽一般怒吼道:“长安,长安你在哪里!”
“萧钰!”
在萧钰临近崩溃边缘,总算听见了回响,丰神俊朗的男子喜极而泣,只在雨里不知是水还是泪,脚步不停地朝传来声响处奔去,有劫后余生的喜悦,“长安,长安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