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的初秋因满街喜庆的红而增添了鲜活,大雁南飞,芳草萋萋,只有坚韧不肯低头的秋菊热烈昂扬,好似要与春日的百花争妍一争高下。
十里红妆是往皇城铺去的,只因太皇太后有令,着御瑛郡主自皇宫出嫁,无上的荣耀,是对征战沙场的将军的抚慰,亦是对寇涟漪的怜惜。
忠亲王府一早就热闹了起来,主子们皆着了红衣,就是下人也换了新衣裳,桃红的衣裳,比平日厚涂了的胭脂,于偌大的宅邸来回穿梭,装点古朴大气的忠亲王府,给浓厚又沉闷的京都添了新颜。
萧钰与谢长安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忠亲王府地位卓然,又是一府的世子爷新喜,宾客皆不敢怠慢,一早府门前门庭若市,往来恭贺的宾客络绎不绝,满面笑容地寒暄着,贺礼亦是一抬一抬地往府里抬,期间又不知又多少寻常百姓素日瞧不见的奇珍异宝。
奇的是,能入府的只有主子,丫鬟奴才都是不得入内的,就是往里抬了贺礼的,亦是忠亲王府的仆从府卫。众宾客虽不解,但碍于忠亲王府的势大,且被“拒之门外”的下人也被请往别处招待了,仍是滴水不漏的妥当。
燕清岚携谢长宁款款而来,一瞧见满目春风的萧钰,燕清岚忍不住打趣道:“安郡王满面欢喜,若是不知道当以为安郡王是今日的新郎官了。”
萧钰含笑道:“燕世子可莫要如此说,叫长安听见了我可见解释不清了。”却是依照规矩示意府卫上前接了贺礼,丫鬟仆从在牵引之下往旁出去了。
温润的眸子闪过冷芒,燕清岚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熙熙囔囔的人群,沉声道:“今日有异?”
萧钰摇头,欢喜不变,目光亦是扫过喧嚣处,似是而非道:“来与不来,却是不知,小心为上,可莫要坏了大哥的喜宴。”
燕清岚心中有数,笑如春温地瞧了眼后头,“既如此安郡王先忙,晚些时候再与安郡王把酒言欢,安郡王可莫要不给了面子。”
“燕世子相邀,且有不应之理。”笑看了燕清岚一眼,转头却是上右相,萧钰忙周全地迎上去,“右相大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这厢热络地寒暄着,远处有三个仆从装扮,只是身形较之寻常人高大几分,相貌平平,不知是谁家的仆从,只观望着,却不肯靠近,目光尽皆落在繁忙不已的萧钰面上。
良久,其中一人扯了扯余下两人的衣袖,示意往旁出,待无人处,低声道:“如此看来,只能依照二哥所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