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胡夫人又花了不少银钱才令马宝奇点头,于是第二日,马宝奇开堂庭审的时候,吴二就换了一个做派,直接承认那火就是他点的,却说事出有因的。
“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说着吴二便立即对着马宝奇跪了下来,哭得鼻涕眼泪的一起流下来,“其实草民想要点的是樱花坊,只是因为酒醉走错了街道这才错把连累了青玉布坊。”
马宝奇从善如流,接着便问道:“那你与那樱花坊有何冤仇?”
“回禀大人,那樱花坊的林玖是个十足的奸商,仗着自家的布是独一份,便强买强卖,把我娘攒下的那一点养老钱都被骗走了,我娘回家之后就病倒了,草民恨透了这奸商,若不能一把火将其燃尽,是在难消心头之恨。”
于是马宝奇又下令将林玖一同叫到堂前来,林玖也没有推脱,只是在走之前低声在陈龙耳边交代了一番,这才跟着衙役来到县衙。
来到堂前的林玖不卑不亢,撇了一眼吴二以及那胡家大管家,然后径直往前一步向马宝奇行礼:“民女见过县令大人,不知县令召唤民女前来时有何要事?”
马宝奇心里对林玖不肯从他的事情还是有怨气的,所以态度也算不上多好,冷着一张脸,手指一指旁边跪着的吴二说道:“此人指控你樱花坊里强买强卖,导致人家家破人亡,你可承认?”
林玖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扫向吴二,不过一瞬之后,又望向站在她左侧的胡家大管家,这才会回答道:“回大人,民女的布坊才刚刚开张,为了招揽客人,打折还来不及怎会强买强卖,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吴二一听这话立即跳脚:“大人莫要相信她的话,奸商的话不能相信啊。”
他声音尖利的在大堂上胡乱地响着,刺的人耳朵发痛心里发慌,但林玖丝毫没有被扰乱心绪。
她冷静地对马宝奇一拱手回答道:“这吴二在黑水镇也是有名的混子,他家里的情况民女虽然不是明了,但是听说,他似乎经常流连怡红院,或许怡红院的妈妈会更加了解,不如请怡红院的妈妈前来一问。”
马宝奇紧紧地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此事竟变得如此复杂,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好沉默着点点头,示意衙役再去一趟怡红院。
这下吴二开始慌起来,如果吴青证明他案发当晚去过怡红院,再找来那接待过他的那个姐儿,那自己今日这一番谎言可真是不攻自破了。
可是现在堂前岂容他放肆,他刚欲张口分辨,便被捕快给压住,甚至拿了一块脏污的抹布,直接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很努力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吴青来的很快,因为先前林玖便让陈农去通知他了,人刚站在堂下,马宝奇便出言审问道:“你可认识吴二?”
听了问话,吴青眼波一转,媚眼在吴二身上流连一番,便回答道:“回大人这吴二爷可是我们怡红院的常客,前儿个晚上还在怡红院与我们一名新来的姑娘春宵一度呢,不过似乎有什么事情走得急,没有过夜,刚过子时便离开了。”
这一句话可直接将吴二的后路都给咬死了,不过吴二还是不想放弃,虽然声音吓得有些发抖,却仍然硬撑着反驳道:“你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去你们怡红院了?”
还没等吴青先说话,倒是林玖开口反驳:“原来你不仅是个游手好闲的,竟然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还算什么男子汉。”
听了这话的捕快们也觉得甚是有理,他们素来看不上吴二这等人,于是手上压着吴二的力气更重了些,直接让人痛得惨叫出声。
而马宝奇昨日收了胡夫人的银钱,今日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事情全部推脱到林玖的身上,可是这怡红院的妈妈口口声声直接将吴二的行踪给敲定了,就连他也不好反驳。
他只好一敲惊堂木,对着吴二怒喝道搭档:“大胆,事已至此,你竟然还敢栽赃他人,我看你是真的目无王法了,师爷此罪该如何判?”
还没等坐在一旁的师爷回话,吴二突然力气暴涨,竟然挣脱了强壮的衙役压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拿掉口中的抹布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是受胡夫人所托,去将林玖的樱花房给烧了,只是小人因为一时贪杯走错了街,这才将青玉布坊给点着了呀,大人。”
此言一出,就连马宝奇都倒吸一口冷气,还是胡家大管家反映迅速,立即上前一步喝止:“休得胡言乱语,我们胡家向来本分做生意,怎会与你这等破烂货结交,还让你去做出此等事情下流事情。”
吴二这会儿可能是他这辈子脑子中动得最快的一次了,忽然想到了他那时半醉半醒间交给怡红院那姐儿的荷包。
“胡家找我去办此事的时候,付给我银钱时曾有个荷包,那布料定是出自青玉布坊之手,只要找到荷包就能验明正身的大人。”吴二急忙说道。
听了这话,站在林玖旁边的吴青便笑了笑:“原来是这般缘故,我还以为吴大人这是在哪里发了财,才能置换的来这般手艺的荷包,一时心痒,便向姑娘讨了来自己用,若是如此,我还哪里敢用了。”
说完她就将挂在腰间的荷包给解了下来,交给站在旁边守护的衙役,说道:“这个荷包就是吴二爷那日在怡红院留下的,还请大人验明。”
见状,林玖不由得点点头,向吴青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心道此人还真是通透,能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吴青也回以一笑。
顾不得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胡家大管家眼神紧紧的盯在那个荷包上,瞳孔不禁缩小,那荷包正是他那日递出去的那个,若是真的被认出来,那么胡家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了。
眼珠转了转,大管家便开口想要挽回:“回大人,这布料之内的学问颇多,如是外行人根本不能分辨,草民不才在青玉布坊待了多年,对于青玉布坊所出的布了解颇深,不如让草民看看。”
林玖则冷笑一声:“大管家怕是急慌了神吧,这荷包若是落在你的手里,还不如直接让大人将罪名扣在我邻居头上算了。”
她这话说的强硬,但也不无道理,马宝奇冷着脸没有反驳,只好沉着脸,让捕快去请一名技艺精湛的绣娘来。
因为时间太紧,胡家大管家根本来不及向外传递消息或动什么手脚,所以找来的这绣娘确实实诚的很,拿着荷包上下翻转了几下,便回答道:“此等品质的布料必然出自青玉布坊。”
这话彻底将胡夫人与吴二之间的联系给坐实了,连马宝奇也不能挽回,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只好先将把管家给扣押住,又命人去将胡夫人给抓起来。
他这才对林玖说道:“今日对林姑娘多有误会,还请林姑娘见谅。”
林玖摆摆手显得颇为大度:“无妨。”
说完,她便和吴青一起,从县衙之上退了下去,今日这个结果她很是满意,因为高兴,便直接将吴青拉去了水煮人间,也算成了吴青结交的一番心愿。
胡夫人没有任何准备便被直接下了狱,青玉布坊地顶梁柱一倒,胡青玉也慌了,还是在柴豪的指点下,匆匆忙忙的来到县令府,向柳琴求情。
柳琴先前就收到了消息,面对胡青玉的请求,她虽然心里多有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到下午马宝奇回府的时候,便温言软语的贴了上去:“夫君,你看胡姐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