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窗阁里。
顾谨坐在椅子上阖眸稍歇,两樽烛火微动,将睫毛的剪影落在少女玉肌之上。
似梁燕融雪。
屋里冷的很,方才陆承修的小厮来送汤婆子,被她回绝了。
寒气弥漫。
顾谨忽而睁眼,房顶的瓦片似乎有声响。
“是谁?”少女压低了嗓音,尽量不让窗外的护卫察觉。
瓦片被掀开的声音还在继续。
顾谨起身,循声而找,而后将脚步停在了屋里一处,头顶上窸窸窣窣声音不绝,有人在上头。
要将此情此景搁在寻常家室之中,恐怕这家的小姐早就吓得魂游天外惊叫出声喊着捉淫贼了。
顾谨却淡然,她嘴角噙着,似乎早知道来人是谁。
房顶上的响动忽然止歇,一道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
屋里昏暗,外头月光正明,她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了遮。
清晖遍地。
少女压低了声音开口:“小时候常听人说井底之蛙眼界太窄,如今看来这井外的天儿还挺好看的,是那蛙没有眼福。”
从顾谨的视角看过去,偌大房梁之上掀开了一张瓦片,的的确确像极了坐井观天的情景,只是今夜瓦片之外露出的却没有天,而是陆归堂一张俊脸,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或许明月正好看,却被他挡了。
“苦中作乐?”男子懒笑一声。他轻功甚好,今夜小心翼翼爬上了顾家的屋顶,又要警醒着掀瓦片,又要防备着不让外头的护卫察觉,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他能瞧见屋里的少女,也能依稀看见屋里的陈设,却不知道顾谨的视角里只有他一人罢了。
他还以为她说的好看的天儿是月光!
陆归堂侧开身子,对顾谨说:“欠欠身,有东西送你。”
顾谨一滞,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眼看那瓦片缺口之外男子没了身影,露出一天凉夜。
她心里竟有两分紧张,不知陆归堂送下来的会不会又是什么梧桐发簪。
上次那支她细细看过,还挺喜欢。
少顷,一个锦炉被栓了细绳从那瓦口之处递了下来。
顾瑾伸手去接,待玉手碰到那锦炉之时却骤然一缩,收回了手。
屋里本就冷,她的手又向来冷,而这手炉却是烫的。
陆归堂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心些,可烫。”
顾谨再次伸手抓了那细绳,将身上拴着的手炉微微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