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角钟鸣了几声,陆归堂疾行的脚步忽然一顿。
戌正了,亥时宫宴会散,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陆归堂出了宫门,只行了几步就摸到了咸王府的马车边上,那车夫正坐在车辕上打盹,乍然被惊醒正有些不愉,转首却看见来人是陆归堂,当下收起了情绪。
“王爷怎么出来的这样早?”
这车夫不是第一天当车夫,送陆归堂进宫赴宴也有多次,从未有一次见过他出来的这样早,便信口多问了句。
陆归堂上了马车,这才将装给旁人看的那醉酒模样尽数收了起来,他皱皱眉,并没有答车夫的话,只道:“回去的时候莫走长街,行曲亭巷,过小琅河街,而后回府。”
车夫听着马车里比平日冷了不知多少倍的声音,连忙应下,当下也记起自己当下人的本分来,再不敢过问陆归堂的事,只依言驾车,算不上轻车熟路的进了曲亭巷子。
巷口有些窄,马车便行的慢了些,索性里头倒是宽敞,一路吱吱呀呀,便到了小琅河畔。
车夫将驾车的速度放的缓了些,生怕这马发了脾气将车带人送进河里,虽行的小心翼翼,却甚是轻快,车夫挠了挠头,只觉得这小琅河畔走的竟比长街上还要快。
直到咸王府的这辆马车径直入了咸王府的院门,车夫才下车去唤里头的人,言语里全是恭敬。
“王爷,到了。”
一语已出,却并未得到回应,车夫又挠了挠头,心道莫非是今夜王爷醉酒,如今已经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索性驱了两步上前,伸手撩开了马车帘子:“王爷,到……”
那“了”字还没出口,车夫的下巴便险些合不拢了,他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在没有叫嚷出声。
只是满腹疑惑不减:为何马车里是空的?王爷呢?
陆归堂在马车行至小琅河畔的时候就趁着车夫不注意下了车,今夜他匆忙出宫,路上撞到了不少的宫女太监,以及守门的侍卫,其中但凡有个人是宁国公的眼下,便会让人起疑。
既然做了戏,便要做全套,陆归堂等不及回了府再出来,却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在长街之上停马下车,所以才择了这天不算起眼的路径。
倒也并不只这一个原因,小琅河畔,他要见一个人。
陆归堂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小方铭玉,新燕模样,做工甚是精致。
陆归堂边行边将此玉放在手心摩挲,不一会儿冰凉的铭玉就生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