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托着腮淡笑了会儿,而后才去答陆归堂的问题。
黄昏浮云落尽,小琅河上一片琳琅,少女眸子里似有星火晃动,语意沉稳而坚定: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明白,来的人……终会是你。”
陆归堂一愣,将少女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他沉沉一笑,伸手揽了她的肩膀。
那一刻夜风寂寂,小琅河畔的灯楼上掌了灯火,应照人间一片璀璨。
二人隔得很近,近到顾谨可以清晰的嗅到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青竹香气,就如同这一世他们初见之时,那人懒在一片青竹云里,看似离人很远,实则离人很近。
陆归堂叹了口气,又或者说松了口气,他方才看的很明白,顾谨眸子里——对他的一切信任。
“那一夜,宁国公的确劝说了皇兄调兵入宫。”
顾谨未动,只静静听着他讲,一切在旁人听来可能是出乎意料的事,在这一刻全都是静默的寻常。
陆归堂又道:“我出宫查探,却得知守备营只出动了五百兵力,我猜测或许是皇兄想要派这些人进宫探探虚实,又或是顾及人子本分,在关键时候卸了力道。”
“嗯。”顾谨淡淡的应了一声,“其中缘故究竟为何,大概要石沉大海,永不为世人知晓了。”
陆归堂又是沉声一笑,“你倒是看的淡然,可不知当时我的心里有多么慌乱,又要揣测皇兄的意图,又要掌握拦截的时机,甚是苦熬。”
似觉得身侧少女神思柔婉,他又伸手将她揽的紧了些。
“谨谨,你可觉得我太过心慈手软了?”
他不曾查明陆承修真正的意图,便清朗疏明的在圣上面前将陆承修从此事中摘了出去,他不知道当时的遮掩是对是错。
只觉得被他揽在怀中的少女动了动,下一刻,她一双玉手覆上了他的另一只手。
只觉得一身清寒袭来,他的心头顿时一阵清明。
只听她道:“阿堂。我常常想,若世间之人皆是一群杀伐果断之人,天下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又常常想,若世间之人皆是一群宽宏大义之人,天下又会是什么样子的。但……不论期许如何,天下人都不会是一个样子的,必定是其中有杀伐果断的,又有宽宏大义的,才算是平衡、和谐。”
“但世上还有一种人,便是既能杀伐果断,又能宽宏大义,人人都会遇事,天下公正自寓于事理之间,如何行事、如何断事,皆有公道可言。换言之,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都是该当